隨著萱的講述,周舒誌的神色越發黑沉,楚染麵上也不是那麼好看。

原來當年的村子並不單純,因為過於偏遠的原因即使解放後,村民們也還是十分的愚昧。村裏的大小事都由村長說了算,如果一旦有人威脅到了他,為了自己的權威,村長就會偷偷地讓那家人的女人服下從古流傳下來的藥物,從而生下雙胞胎。

雙胎視為不詳,那一家人都會被處置,往往村長為了表現自己的仁慈,會表示隻需要處理掉其中一個孩子就行,那家人自然感激不已。由此讓村長更好的掌控整個村子。

「後來國家政策,你們來了,村長為了避免麻煩,不再幹這樣的事情。畢竟知青可不像村民,如果被人知道了,他的謊言也就不攻自破了。」萱麵帶哭笑地說著這一段秘辛。

「所以,你和你那個妹妹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出生的?」楚染不由提高了音量,「但是跟我媽媽生下三胞胎有什麼關係?」

「村長決定把藥物都銷毀,便跑到後山挖坑把所以的藥物都埋了起來,其實已經剩下沒多少了,頂多也就一份的量。他即使不銷毀以後也沒得東西可以用,這藥物也不知道是哪一代人弄出來的,後人也沒那個本事再湊齊藥材。」萱有些出神,表情很是嘲諷。

楚染還想繼續追問,秦懷信拉了她一把,搖了搖頭,道:「讓她繼續往下說。」

必定還發生了很多事情,例如萱為何會知道,村長幹這樣的事情必須很隱秘。

「其實我哪裏會知曉這些,隻因村長埋起來的藥物被璿發現了,並且…」說到這裏,萱再一次停頓下來,握緊了拳頭,「並且讓琬琰姐姐服下了。」

「你說什麼!」周舒誌目眥欲裂,返身衝到萱的麵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楚染卻沒有阻止她,此刻她也有些懵,哪怕是重活一世,她也沒曾想過媽媽生下她們三胞胎是有原因的。想到當初如果不是爺爺和舅舅一直緊張大著肚子的媽媽,多方照顧,還早早的到了醫院待產,懷著三胞胎的媽媽生下她們該是有多麼的凶險。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萱的神色也有些戚戚焉。「原來璿她…喜歡你,在你跟琬琰姐姐結婚那天,她又假扮我出現在了你們麵前,並且送上吃食,那裏麵應該就是她加了藥的。」

周舒誌用力把她甩在了一邊,手上滿是青筋浮現。

楚染聽到聲響,回過神來。看到摔倒在地的萱,雖然有些惱怒,但到底她還算有理智。

「你們…結了婚?」楚染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她還一直以為她們是媽媽未婚生下的,結果竟然是結了婚的?

周舒誌理智又重新回來,見到楚染的神色,有些惴惴的來到她的麵前。

「我…跟你媽媽當年確實結了婚,不過因為是在村子裏麵,大家更加注重的是儀式,喜酒。結婚證都是後補,而我跟你媽媽確還沒來得及拿到…」

這楚染知道,原來他跟媽媽隻差一道手續罷了,因為感情好,也都沒急著去□□,結果就被後來鬧出的那出弄得兩人分了手。

「我…是你的爸爸。」周舒誌艱難的說出這樣的話。

楚染沉默著沒說話,她知道他能說出這樣的話,絕不是見到她的長相就一時衝動認女,大約也是查了這些年她媽媽的經曆。

「這件事您還是當麵跟我媽媽說吧。」認爸爸這個事,終歸得她媽說了算。

「那是自然。」他當然要去見她,他瘋狂的想要見她,從來沒想過他們之間的誤會竟然是這樣造成的。這個地方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轉頭向一直在房間裏作壁上觀的好友說了一聲:「幫我安排一下,我要去文縣。」

「猜到你肯定想長翅膀飛過去,所以機票都給你訂好了。」傅常臨晃了晃手上的電話,一臉的笑意,他是真心為老友感到高興。

周舒誌感謝了點了點頭,又看向楚染,伸手想要摸摸她的發,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我要去見你的媽媽。」他鄭重的交待。

楚染點了點頭,沒有說別的,但已經準備回學校去請個假。看著周舒誌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看了一眼依然立於一側的傅常臨,內心又有些波動。隨著年齡漸大,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上一世自己死去的緣由。

她確實有些懷疑這個傅常臨,但是現在看到周舒誌的樣子,應該不太可能是他想殺了自己這個女兒才是。那到這個傅常臨呢?

大約是感受到楚染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朝兩人笑了笑。

「我是你父親的助手,我叫傅常臨,與你媽媽也是從小相識。」

「傅先生與我媽媽他們也是一同去了那個山村當知青嗎?」楚染探問道。

傅常臨微笑著搖了搖頭,頗為遺憾的說道:「當年大批知識青年下鄉,但我因為是家中獨子並未曾一起前往,沒曾想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還讓他倆分別了近二十年…你喚我傅叔叔就可以了,曾經我家就住在你們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