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光有點刺眼,它投射在銀白的雪上,又折射到玻璃上,晃的人有點睜不開眼。
而蘇奈恰好迎著那道光蹲在他麵前,仿佛踏著光出現,就為了給他的餘生帶來救贖。
她從出現的第一天起就承載著滿身榮耀,讓人感到自卑,似乎無論她身處何地,都是最發光最耀眼的那一個。
而就是這樣一個走到世界哪個角落都不會陷入塵埃裏的人,此時拿著一對婚戒,向半躺在輪椅上的男人求娶。
霍錦言的心竟突然間安靜了,他的雙眸裏隻映著麵前這位如同璀璨繁星一樣的女人。
她貌美,睿智,有勇有謀。
沒人清楚,盼這一天他盼了多久。
隻是霍錦言從沒宣之於口過,他看得出蘇奈沒考慮過婚姻,那他就這樣陪著她,是生是死,都陪著她。
可……
為什麼偏偏在他已經喪失了行動力的時候?
他安靜的注視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在悄無聲息的剝削著蘇奈所有的勇氣。
“不好。”
他拒絕了。
蘇奈眸光輕閃,“理由?”
霍錦言強迫自己挪開目光,他怕他多看一眼都會心軟。
“我都這樣了,能不能站的起來都是個問題,我怎麼娶你?難道讓你一直照顧我嗎?”
別說他允不允許,就連自尊心都不會同意。
他那麼愛她,愛到心理逐漸扭曲,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讓他表現的那麼歇斯底裏猙獰恐怖。
表麵的淡定儒雅,都是裝的。
從蘇奈消失再出現以後,霍錦言恨不能時時刻刻把她拴在自己身邊。
可他也知道,蘇奈不是個能失去自由的人,她像一隻漂亮的小鳥,除非她心甘情願的停下來,不然你縱使把它關在籠子裏,它也能把籠子啄碎然後飛出去。
“霍錦言,在你眼裏,夫妻難道不是共患難的嗎?你現在身體出現了問題,就不娶我?那如果咱倆現在已經結婚了呢,你是不是又要因為這個跟我離婚?”蘇奈強勢的逼問。
霍錦言扭回頭,眉峰壓低,顯然有些不高興,“這是兩碼事,出發點就不一樣。”
然而,女人直接站了起來,那漂亮的婚紗泛著金光,把她襯的仿佛世上最耀眼的那抹炫彩。
太美了。
他舍不得因為自己拖累她。
哪怕是以後能站起來,那也得站的起來以後再說。
萬一站不起來了呢?
“我就問你,你娶不娶?”
霍錦言扭過頭不吭聲。
他一沉默,蘇奈就氣不打一出來,她捏著對戒盒裏的戒指,將男士的那一枚抽出,握住霍錦言發麻的左手,幹脆利落的戴了上去。
女人得意的叉腰,“霍錦言,這個時候你不聽也得聽。”
“一會兒我就帶你去登記。”
“蘇奈!”
霍錦言右手不能動,左手有知覺,但微微發麻也無法動作,他複雜的看著那枚他夢寐以求的婚戒,心有酸澀。
“你別胡鬧……”
蘇奈直接打斷,神情有幾分沉冷,“我胡鬧什麼了?你就是這輩子都站不起來又怎麼樣?我有錢!我養得起你。我也有的是時間!我完全可以一輩子不工作,我就在家照顧你伺候你,怎麼了!我願意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