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霍錦言被送到搶救室,油罐車不是在他麵前爆炸的,但也受到了很嚴重的波及,車子當場報廢。

他卻從被擠壓的縫隙中撿回了半條命,可仍舊渾身都是傷,血淋淋的嚇人。

可讓醫生震驚的是,他居然還清醒著,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有醫生靠近他嘴邊去聽。

“蘇奈……蘇奈……”

與此同時,心電儀器忽然發出一陣警告聲。

醫生焦急的說:“快聯係傷者家屬!”

霍錦言快要失去了意識,但嘴巴還在機械化的喊著她的名字。

你說要等等我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霍錦言的意識完全消散之前,他似乎聽見醫生說他的家屬來了。

家屬……

下意識的期待著那個他愛了十幾年的麵孔……

可當看見孫特助出現時,他原本一直提著的一口氣,在那一刻,終於吐了出來。

“病人心跳停止,快上腎上腺素!”醫生大喊。

孫特助看著病床上幾乎可以稱之為血人的男人,他作為旁觀者都崩潰的當場倒地。

在霍錦言還沒完全閉上的眼睛觸及到頭頂那盞刺眼的燈光時。

他身上的痛,好像在漸漸消失。

周圍的醫生在焦急的呼喊,似乎在搶救他。

他的精神過於疲憊,根本快要分不清他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消毒液的味道漸漸鑽進鼻子裏,胸口似乎在被什麼東西按壓著。

不過那都是外界的事了,如今的他像個活死人一樣,除了還剩一口氣以外,什麼知覺都沒有了。

……

孫特助第二天從醫院裏出來時,也像個植物人似的,素來腦子靈活的他,此時竟都不知要該做什麼。

小美守在蘇總身邊,而醫院裏的霍錦言已經被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

不過一個晚上,下了四道病危。

當醫生詢問病人家屬時,他除了那一句“他沒有家屬了”以外,什麼都說不出。

家裏還剩一位殘疾的老人,三個年幼的孩子,唯一能與他同生死的妻子,也在昨天上午……

天又下雪了。

明明是喜氣盈盈的除夕節,怎麼就過成了這個樣子?

寒風凜凜,吹的孫特助的頭發和眉毛都掛了一層冰霜。

他麻木的回到鬆江公寓,本本分分的繼續站最後一班崗。

他是蘇總帶出來的,所以,哪怕到了最後一刻,他也不會離開。

以他的名義通知了業界內所有的老板,告知尚江國際的首席總裁病逝的消息。

幾十通電話撥出去以後,整個S市的風雲都變了。

而首當其衝找過來的,竟然不是江辭,而是向陽。

孫特助呆呆的站在房門口。

向陽衝進來以後走到臥室那裏,不可置信的看著床上躺著的女人。

她的肌膚雪白雪白的,白的嚇人。

“洛娜啊?”

向陽不相信,他像是在叫醒一個熟睡的人似的,一步步靠近床邊。

可她沒有反應。

他輕輕去觸碰女人的手臂。

向陽從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體溫可以涼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冷硬的那樣無情。

她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向陽回過神,忽然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了下來,“蓋好蓋好,外麵很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