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的時候木蓮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看看時間,晴美應該走了一會兒了。
“上什麼課?這麼晚才回來?晴美本來說你給做晚飯的,結果又是我做的。”木蓮一邊抱著西瓜,一邊專注的看著電視劇。
“沒什麼,和一個學生見麵。以後每星期二、星期四,我都不回家吃飯了。”懶懶的座在沙發裏。看著身邊孩子一樣的木蓮。
“吃西瓜嗎?我給你留在廚房了,挺甜的。為什麼不回家吃飯,上課嗎?”眼睛一眨不眨的還是盯在電視上。
“一會兒吧。晚上排了兩小時的課。在京西,不,西京花園。一個韓國學生。周六下午三個小時。”
“是嗎?那很好啊。他多大了?長得怎麼樣?”但凡是問到自己身邊男人,木蓮總會不由往另一種可能性考慮。
“一般人,三十多歲,摩托羅拉的工程師。昨天見他的時候遲到了,今天晚上去他家找錯了地址。不過他還是挺願意我教的。其它就沒什麼了。”
“是嗎?就是昨天那人啊!”木蓮的視線終於從電視上拉回來,發亮的眼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嗯。昨天下午見的,我遲到了。今晚開始弄錯了地址,沒找到他家。”微微做起身,正色的看著木蓮,“不說這個了,你覺得不要別的,就要你……唔,這話什麼意思?”
“還什麼意思,肯定對你有意思唄。誰說的!子恒嗎?”木蓮想也沒想,興奮的抓起她,“什麼時候說的,什麼環境?浪漫嗎?”
“別瞎說,我和子恒不是那種關係。況且也不是他說的。這是隨口說說的,是個學生,我摸不清什麼意思?覺得有點怪,不過沒你說的那麼誇張,什麼叫對我有意思,一個外國人懂什麼意思!”
“哪個外國人?米其林的安東尼嗎?那個瑞士人?諾基亞的芬蘭小夥子……”木蓮的想象從來是不分時間地點場合的,她說的那些學生都成家了,沒成家的,也不是她的。
“不是,都不是。別瞎猜了。”她笑笑想起身,不想再繼續這沒有營養的談話。木蓮當然不是花癡,但她對感情想的不多,所以和常昆簡單而快樂。
“誰啊?”不問出答案木蓮肯定不會罷休。
“今天這個韓國人。昨天見麵時說的。”
木蓮沒在追問,鬆開手,又抱回西瓜,視線回到電視劇上。看她臉上有疲倦,心裏在捉摸什麼?厲俐走到廚房把沒吃的西瓜放到冰箱裏留給晴美,就回自己房間去了,輕輕關上了房門。
其實,他在電梯關上時說的那句話她沒法裝作沒聽到。這個韓國人明白不明白“隻”“就”這樣的副詞該怎麼用。
見麵兩次,加起來不到一個小時。他卻說“不要別的,就要你。”“好,隻和你說中文。”這樣的話,這樣的口氣,他想什麼意思?
真的像木蓮說的那樣嗎?
即使鄭遠,也沒說過這樣的話。這樣,讓人心動的話。
語法學太多,腦子壞掉了,越發混亂。
明天,要給他考試,就考他這些副詞的用法。
如果他錯了,那說明他並不知道話裏的意思,完全是自己多心了。那些曖昧也好,猜測也好,都會掃除。
如果對了呢?
暫時不去想了,她給不出答案。
明天白天有三個課,會很忙。先幫瑞士的學生改作文吧,一早還要給他。
木蓮在客廳裏一直看著電視,快十二點才打著哈欠回屋,門縫裏,厲俐的屋裏透出一線光,看來又在忙呢。
那韓國人什麼意思?騷擾誰不好,偏偏挑上愛鑽牛角尖的她,明天應該和晴美說說,早給厲俐再介紹個朋友。看來子恒這麼久的努力,白費了。早點有個伴兒,她就不會那麼孤單了。
木蓮的房門也闔上了,客廳裏她留了一盞燈給夜班的晴美,夜一點點深了。
夜半,不隻木蓮,
厲俐也失眠了。
****
第二天一早是大眾汽車的課,課後在旁邊的茶座坐坐,吃了頓午飯,之後是那個大夫和八寶麗的課。星期四了,不能總讓自己太疲倦。
上過SOS的課,去附近的商場給晴美挑了一條絲巾,秋天的時候就能戴了,她生日就在月末,不知道陳賡會不會有心記著。得在記事本上記下來,還要提醒木蓮買禮物,那丫頭一腦子都是賬目,別算了常昆忘了晴美。
突然想到子恒,昨天短信裏說三天後回,應該是周六,晚上可以讓他來家裏吃一頓。從這周開始,周六半天都被摩托羅拉占了,自己的時間又少了。哎。即使有時間,又有誰陪她呢?
****
從八寶麗太太家走出來的時候,趕他的課,又快遲到了。
第二次走進大廈,多了些經驗,認真填了訪客的表,在接待生那裏順利拿到通行卡。電話裏前台通報了他,然後抬頭提醒,“小姐,二十六樓,李先生在那裏等您。請從右側通道進,乘直達二十層以上的電梯。”
“好的,謝謝。”
刷卡進入大廈,在電梯裏看到自己,還好,整齊的墨綠,不會在這樓裏顯得過於寒磣,樸實而大方。今天的劉海也很整齊。眼神,很銳利。
“二十六層到了。”開門就是服務台。年輕靚麗的接待小姐笑的比夏日的陽光燦爛。“您好,李先生在首爾等您。”
“首爾?”
“這邊請,二十六層所有的會議室都是以摩托羅拉分公司所在地命名的,首爾一直往前走,靠左第二間,亮著燈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