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喬羽爸爸手術的日子，喬羽給孫****打電話說她很緊張，問他能不能陪陪她？孫****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趕到的時候喬羽正趴在床上哭，聽到動靜她抬起頭，兩隻眼睛腫得像兩個桃子。孫****走過去拍拍她的肩頭安慰她說：“不要這樣。”孫****的安慰非但沒有起到作用，相反卻像催化劑一樣催生出新的眼淚。喬羽抱住孫****的腰失聲痛哭起來，她哭得是那樣的傷心，眼淚鼻涕一道往下淌，溜順的肩膀一抖一抖……
孫****知道此刻語言成了多餘的東西，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任滾滾的淚水打濕他的衣襟。
孫****不知道，喬羽如此痛心，並不完全為了父親，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自己，因為她此刻正徜徉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麵臨著一個重大抉擇。真的，說重大一點都不為過。如果她選擇了她認定的那條路，那麼過去的生活過去的朋友過去的一切包括孫****都會漸行漸遠……再加上父親手術在即，前景不明……兩條被黑暗籠罩的路重疊在一起，在她心裏投下一個巨大的陰影。她恐懼，她害怕……
這樣哭了一會兒，興許是淚腺枯竭了，興許是想起了什麼，喬羽突然停止了哭泣，她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交到孫****手裏說：“這裏是五十萬塊錢，我知道你借的是高利貸。”孫****警惕地問道你從哪裏弄至麼多錢？喬羽抬起那張恰似被雨水衝洗了的梔子花一樣的臉說：“今天不說錢的事。我隻想知道你愛不愛我？”
“愛還是不愛？”
這句話太突兀了，突兀到孫****的暈眩症一下子把他的大腦掏成空的。他就這樣呆若木雞地站著，那表情看在喬羽眼裏是那樣的滑稽那樣的詭詐，是一個雙麵男人陰暗的一麵的根本凸現。
“回答我。”喬羽的話在他耳邊響著：“愛還是不愛？”
單純從一個男人的角度出發，孫****是愛這個像精靈一樣的小丫頭的。一個女人不可能理解男人的愛是怎麼一回事，男人的愛與女人的愛區別在於：如果把男人女人的愛比喻成一條河，女人河水大多奔流在一個固定的河床裏，男人的河床更寬河叉也更多。換言之女人的愛往往是專一的和刻骨銘心的，女人會拿自己的一輩子做賭注去賭一個男人。男人的愛也是刻骨銘心的，但專一性就差了許多，男人是一個泛愛的動物，他們的愛像肯德基的千層餅一樣剝去一層又一層，剝去一層又一層……隻不過愛的程度愛的方式愛的深度廣度厚度有所不同罷了。
“愛還是不愛？”喬羽簡直是在喊了。
“愛。”孫****回答：“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喬羽製止了他下麵的話，她隻想知道他愛不愛她，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