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低頭看著自己母親的殘墓,不自覺的又想起兩人在一起的場景,一幕一幕,翻湧入心頭,原來,她並不是沒人關心的小破孩,無論蘇玉馨以前如何不堪的對待自己,現如今都夠了,她是她的母親,不是嗎?沒有愛又怎麼會有恨,沒有記掛又怎麼會拋棄。
再怎麼美豔動人,最後都是一掊土…
白沫打開隨身的包,從裏麵拽出一隻毛絨兔子來,將它放在蘇玉馨的墓前。
“媽媽,我還是找到你了,哈哈,看看,你是丟不掉我的…”單調空洞含著澀味的語氣,然後是一段時間的安靜,秋涼隻是無聲的站在一旁,眼光波動,目露情意。
“媽媽,其實我很想你,沒有你的生活總是少了什麼,好想和你聊聊我這三年是怎麼過的,不過你一定沒興趣知道,你現在見到那個男人了吧,我不會承認他是我爸爸的,我現在,有了屬於自己的爸爸,也有了新的姓,姓白,我覺得不錯,你覺得呢,哦,我怎麼忘了你最希望我姓慕的,不過不行了呢,我不能跟著你姓了,也不會跟著那男人的姓…我再也不用羨慕別人的生活,家,爸爸,學校,錢,什麼都有了,嗬嗬,你會生氣我有這麼好的生活吧,你更想我一輩子活在地獄裏,和你一樣吧,可是,不可能了呢,我畢竟不是你呢。哈哈…真好…我找到了小兔兔,你還記得嗎?它是你給我買的唯一的禮物,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任何哄騙小孩子的東西了,所以還給你,…還有,我。”
白沫忽然上前抱住墓碑,微靠著,隻用一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著石碑輕輕地細語,“我喜歡上一個男人了,我知道你討厭除那個男人以外所有的男人,但對不起囉,我是真的很喜歡他,你今天一定生氣吧,看到了我,而我又做了很多惹你生氣的事,你要是發火就來找我啊,我等你來打我…哈哈…”最後的笑聲卻笑得很響,仿佛要所有生靈都分享她的快樂與哀愁,放肆妖嬈的宣泄著。
秋涼看著麵前有些癲狂的白沫,眼神波動,動了動唇,終是沒說出什麼打斷的話來。
白沫安靜地靠在墓碑旁,像是想起了什麼,站起身,動作和緩的整理著自己有點雜亂的衣著。
“這裏物價如何?”白沫向一旁的秋涼問去。
“什麼意思?”秋涼挑了挑眉,表示不解。
“嘿,隻是想知道自己是否夠錢買這裏的墓地罷了。”
他看向她,抿了抿嘴唇,挑了挑眉。
“放心,這種地方很廉價,夠你買幾十個,還不需要分期付款,一次性搞定。我說,你不會是記掛你媽,想盡孝心,去陪她吧?雖然我算你半個哥,但我可不負責收屍。”滿嘴毒話,毫不留情,果然是狐狸的本性。
“哎吆喂,我沒聽錯吧?!就你這樣的人品還能活到我的後麵,打死我都不信,我看八成是我給你扶棺!”
秋涼那廝突然仰著頭看著天空,對著未知的方向道:“那麼,你一定要好好活著,至少別讓我看見你死去。”聲線暗啞猶如大提琴的嗚咽密語,絲絲盤旋在高空。
白沫看了眼一旁的秋涼,轉頭又將視線拉回眼前的墓碑,扇動著睫毛,烏黑的眼珠冒出深晦的光,低啞的說,“恩,如果人生順利的話,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