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病房裏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整個視野裏都是一片漫天的白色。
這種感覺，像極了她當初從除夕變成黎安時候的模樣。
心口，莫名的堵了一下。
那段時間，是她這輩子再也不想回憶的噩夢。
“黎安，你醒了？”
江熙從外麵走了進來，見她已經睜開眼睛，臉上喜色一閃而過。
“顧彥庭呢？”
她記得，那個時候分明看到他了。
江熙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哥他……正在忙。”
“溫舒陽呢？”
“他……”
看著江熙眼裏閃過的遲疑，黎安心中緊繃的弦忽然一斷。
“死了？”
“沒有沒有。”江熙搖了搖頭，“他沒有什麼大礙，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估計明天就能醒。”
“那就好。”黎安這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什麼大礙，否則，她就真的罪過了。
“那，我休息了。”
“好的。”江熙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這一覺，黎安睡得及其不踏實，夢裏，刀光劍影，醒來的時候才淩晨五點鍾。
依舊沒有顧彥庭的消息。
自己這次好歹是死裏逃生，他竟然，連看一眼都沒有，心裏，閃過一抹細微的異樣。
……
第二天一早，天剛剛亮，嚴雄飛，陳飛，江司南，江熙，蘇泠青還有高馳都來到了醫院。
看著如此大的陣仗，黎安挑了挑眉，“我沒有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
蘇泠青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重重的歎息一聲。
“你最近還真的是多災多難，似乎……是從米雪回來之後開始的。”
黎安點了點頭，“我也覺得。”
“黎小姐，溫先生讓您去他的病房一下。”護士走了上來，柔聲說了一句。
她點了點頭，跟眼前的幾個人打招呼之後便直接去了溫舒陽的病房。
男人躺在床上，臉色有些不好，蒼白的厲害。
“你好點沒有？”
溫舒陽點了點頭，“好多了。”
“你昨天，為什麼要救我？”以她和他的交情，他確實沒有必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救她。
溫舒陽那雙一如深海般的眸子就這樣看著她。
“我和徐慕塵是好多年的哥們兒。”
“……”黎安眼裏閃過一抹詫異，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就是……徐慕塵在國外的那個哥們，就是你。”
他點了點頭，“徐慕塵說，你……是楚夕。”
黎安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冷了下來，沒有半分溫度，“他這都跟你說了。”
“別誤會。”溫舒陽支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我救你，隻是為了還人情，從今以後，我就不欠你了。”
“你本來就不欠我。”
他慢慢的搖了搖頭，一雙眼睛朝著窗外看去，卻沒有什麼焦距，仿佛要透過什麼看到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
好一會兒的安靜之後，他才開口，“我的眼角膜，是你父親捐贈給我的。”
“……什麼！”黎安臉上閃過嚴重的波動，“我父親給你的？”
“嗯。”他點了點頭，“當時你父親和母親發生了意外，他知道自己沒救了，所以簽下了器官捐贈協議，而我，就是其中一個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