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唐小天的腦子裏滿是關於他妹妹自殺的畫麵,流血的眼睛、嘶聲力竭的叫聲、她死時臉上殘留的一抹笑容。他立刻從床上爬起來,在房間裏快速來回地踱著步子,不停地用力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心裏還在反複默念著,冷靜冷靜冷靜。
但是根本就冷靜不下來,於是他索性一腳踢開房門,幾乎是跑著到了衛生間,匆忙地打開水龍頭,用涼水不停地狠狠衝擊著臉部,希望能借助這涼氣驅散他腦中不斷翻騰的畫麵。但是,TMD,一點效果都沒有。
最後,他忍不住了,大叫一聲,金靈,給我去實驗室多拿點鎮靜劑回來!
金靈就是小蘿莉了。但是小蘿莉似乎並不在,半天都沒有回應他。而他的頭卻越來越痛,他開始用手拚命地拽著自己的頭發,拽得血都快流出來了。這時,他眩暈地看到了自己的房門,就一把用頭撞過去了,頓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當他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頭上還纏著厚厚的一層紗布。而小蘿莉則趴在床前,哭得稀裏嘩啦的。
這會兒她看到唐小天醒了,立刻就用小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開心地笑起來了,說,大哥哥,你幹嘛用頭撞門呀?門都被你撞出一個大洞出來了。你的頭現在還疼不?
說完還用小手在紗布上摸了幾下。唐小天搖了搖頭,說沒事兒,現在好了。
這個時候,一臉欣喜的伊蓮娜扶著還雙眼無端失明地希丁克博士走進了房間。伊蓮娜先把她爺爺扶到了床邊的一個大椅子上,然後立刻就衝過來重重地吻了幾下唐小天,還抱著他的頭問了好久他的傷勢,確定沒有大礙後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希丁克博士說,我現在有一些極為重要的事情,打算馬上跟唐小天商量一下,你們先出去逛逛吧。
然後,很快病房裏就隻剩下他和希丁克博士兩人了。
希丁克博士用手摸了兩下床沿,盡量讓自己靠近唐小天,到最後,幾乎就要跟他頭碰頭了。這個時候,希丁克博士壓低了聲音說,你怎麼突然想到要用頭撞門?是不是受到了意外的心理能量攻擊了?
唐小天說,不知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壓抑多年的、痛苦的童年往事。那件事情,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想起來了,我還以為我早就忘記它了呢。
那是一件關於我親妹妹自殺的事情,而我則負有極大的責任。但是它已經過去十幾年了,期間我還不斷地進行了心理谘詢,不知道為什麼它現在又突然闖入了我的大腦。”
希丁克博士用他那雙失明的眼睛迷茫地看著唐小天,低聲地說,你覺得是誰搞的鬼?不要有任何忌諱,直接在我麵前說出來就行了。
立刻唐小天的腦中就閃現出了一個人的名字:亞曆山大。他是專門研究人性陰暗麵的,專門想著怎麼釋放這些經常被壓抑的陰暗東西。但是他跟亞曆山大關係是這麼的好,以至於唐小天根本不願意去承認,整件事情跟他有極大的關係。
所以他隻是抬起頭看了一眼希丁克博士,卻是久久沒有吭聲。
希丁克博士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慢慢地從嘴裏吐出一句話,你覺得是亞曆山大幹的嗎?
見唐小天依舊沒有啃聲,他接著說,我也覺得是他幹的。現在在這個實驗室裏麵,不會有第二個人比他更適合做這些事情了。
我已經開始在想,他到底是出於自願呢,還是被什麼人脅迫著幹了這些事?如果是自願,他為什麼要突然這麼做呢?
他跟了我十幾年,一向沒有異心,每天都是勤勤懇懇地忙個不停。如果是被脅迫,那到底是誰有這個能力和企圖去脅迫他呢?
唐小天抬頭看著天花板,他始終不願意去接受這個難以讓人拒絕的現實。最後,兩人議定,趁著亞曆山大來看望唐小天的機會,好好試探一下他。
然後希丁克博士就叫人通知亞曆山大,說唐小天醒了,希望能見見他。沒一會兒,亞曆山大就滿頭是汗地跑到了病房來。他一進來就衝到唐小天的身邊,輕輕地跟他先握了一下手,然後說,小天,現在還好吧?頭還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