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貨船被縱橫綁上了密密麻麻的泡騰木,貨船甲板上覆蓋著厚厚的皮質大布,再輔以繩索捆綁固定泡騰木和大布,使其更加牢固。
南康靖其實有想過用貨船運送物資,奈何大米麵粉在水中行走太危險。他們曾經運送過一批試驗,結果下雨被淋濕的有,船艙潮濕腐壞的更多。
南康靖不能理解燕清濯為何會想到再用貨船運送,還大張旗鼓砍樹把所有貨船綁了個結結實實,下雨或者船艙的潮濕,根本沒有解決嘛。
“小郡主,你確定此法可行嗎?銀子沾水沒關係,這糧食若是沾水,就全毀了。”盯著整裝待發被鐵鏈狠狠連接起來的貨船,南康靖不能冷靜,“從萬門峽到南境有十幾萬裏,大小一百多個渡口碼頭,哪怕什麼都不運送也得行快兩個月。如今,你把二十萬糧食裝進兩艘貨船,銀子裝進這些口袋裏綁上木頭,這樣就能提前半個月到?”
燕清濯掃了眼頻頻往這邊探頭的腦袋,特別想要打斷南康靖的喋喋不休,又不敢。她的腦袋安在脖子上不容易,她怕極了南康靖那動不動就想要擰斷別人脖子的習慣。
越說,南康靖越激動,他狠狠拽住燕清濯的手腕,冷聲警告道:“燕清濯,本王告訴你,你這是兒戲。”
楚飛回來把燕清濯在貨船上做的一切事情一字不漏說給他聽了,南康靖沒有聽到任何妙計決策,頓時心裏壓抑的不信任和焦躁爆發了。
眼見南康靖深邃的黑眸在火光下又開始暗芒閃爍了,燕清濯不得不開口道:“王爺,您可以派一些水性好的自己人跟船,每到一個碼頭驛站休息的間隙,就摸下船查看一下船底和船艙內糧食的情況確保萬無一失。”
“清濯保證,隻要不是遭遇搶劫或者被惡意破壞,您的三十萬物資會完好無損到達南境。”
“萬一”
“若清濯判斷錯誤,清濯任由王爺處置,絕無二話。”
“燕清濯,祈禱吧。”丟下一句話,南康靖轉身走了。
氣勢逼人的男人終於還是再一次給予了她信任,燕清濯走近不遠處的楚飛,在他疑問的眼神中低聲說了幾句話,半晌,楚飛一臉嚴肅凝視著燕清濯,接著大步走了,方向正是滿載的貨船。
涼嗖嗖的風不停折磨著燕清濯,出發前啃的那點兒餅子這會兒早消化完了,胃裏空空的唱歌。南康靖忙完找了一圈,終於在一個空曠的地方找到了人。
大大的火堆邊圍滿了人,他的屬下們興奮地侃侃而談,燕清濯挨著那群大老爺們席地而坐,半點沒有王府郡主的矜持嬌貴。
“哈哈哈……原來你是這樣的大林哥啊哈哈哈哈……”
小姑娘笑得打跌,大林黑乎乎的臉在火光下看不清楚,一雙綠豆眼卻是閃躲著,唇角掛著笑,其餘人似乎也被小姑娘感染了,均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
“哎喲,大林這小子出醜的事兒多了去了,我們都見怪不怪了。但是咱們南境的風景,小郡主,你是不知道啊,咱們南境有多美。”
一個兵油子掏出火堆裏埋的紅薯,捏了捏,也不怕燙小心拍拍灰,便用葉子包著遞給燕清濯,嘴裏不停道:“咱們南境雖然隻有春冬兩季,但是那壯麗波瀾的景致卻是整個大燕數一數二的呢。”
“哦,那正好啊,我從小到大離不開房門,這次終於有機會去見識見識了。”接過紅薯道了謝,燕清濯雙眸發亮,興奮道。
“那小郡主去了南境,一定不會失望。現在的南境雖不像春季那樣生機勃勃,卻也是別有一番特別景致呢!”另外一個黝黑的人接道。
“哦,呼呼呼好燙啊……什麼景致?快說來聽聽啊。”小心翼翼拔了紅薯皮,麵對即將到達的目的地,燕清濯好奇得不行,“看哪兒呢?不是讓你說嗎?眼睛怎麼了,抽筋了”
“想知道什麼?本王替你解答可好?”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壞了圍坐一起興高采烈的眾人。
“啊!”燕清濯更慘,被南康靖突然響起來的聲音嚇得手上一抖,剛剛拿起的烤紅薯一骨碌從她手上掉了下來,盯著掉在地上稀巴爛的烤紅薯,燕清濯眼睛都紅了,“王爺……”
“咕咕咕……”
肚子裏適時響起來的聲音,完美詮釋了燕清濯想說的話。就連一眾下屬注視他的視線,都有了些許的譴責味道。
“幹幹什麼?”被燕清濯淚眼汪汪盯著,南康靖難得的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