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無奈地擺擺手道:“我已將他下獄了,等候發落吧。”

竇皇後見李淵這副頹敗的模樣,深知今日不宜再勸,隻得作罷,心裏卻盤算著該去找元吉聊聊,好歹知道個什麼事,這傻孩子到底是怎麼了?

別說竇皇後著急,李元吉一被下獄,李建成便坐不住了,先是在路上截了李淵,一番告罪求情,被李淵遣退之後,又匆忙趕至地牢。

這不,牢房的門一打開,李元吉抬起頭看著眼前熟悉的人,笑笑道:“我就知道還是大哥最疼我,第一個來看我。”

李建成可沒他那麼好的心情,劈頭蓋臉就道:“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你沒瞧見方才在朝堂上父皇都氣成什麼模樣了?”

李元吉聳了聳肩:“那能怎麼辦?這事本來就是我做的不對,害的長安城險些讓人給破了,父皇生我氣也是理所當然。”

李建成看他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就來氣:“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你以為你說是你畏懼劉武周和突厥大軍,所以臨陣脫逃,撤兵出城,父皇就信了?別說父皇了,連我都不信。長安險些破城,這事總得有人來擔著,所以,這會兒文武百官都在找替罪羊,才一致向父皇參本,要嚴懲你。但他們隻要細細一琢磨,便會發現不對勁了,劉武周率兵攻打並州和你撤兵,在時間上就對不上,明明是你撤兵在前,劉武周得到消息趁虛而入,攻打並州在後。雖說相差不了幾天,但若是細查,必然能查個水落石出。”

李元吉苦笑道:“大哥,你能不能不要那麼精明。”

李建成恨鐵不成鋼,憤憤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你把並州的守軍拉哪裏去了?幹什麼去了?”

李元吉摸了摸腦袋:“大哥,你就別問了,就當我在朝堂上說的都是真的好了。父皇生氣歸生氣,難不成還能殺了我不成。”

“殺倒不會殺你,但是撤你的兵權是一定的了,不知道會不會撤了你的封號。”李建成沒好氣道,“還有,你怕是還得在地牢裏多待些日子了,等父皇解了氣再說。”

“沒事,我在這挺好,沒人敢給我罪受。”李元吉隨遇而安地雙手交疊,腦袋枕著躺下,睜著雙眼看著頭頂,麵無表情道,“大哥,你就讓我一個人在這靜靜地待著吧。大哥,你知道麼?奶娘死了。”

李元吉語氣平淡道:“我心裏難受,這事都怨我,我還說過好好孝敬她的,沒曾想,她跟著我一點福沒享到,最後還把命給搭上了。”

李建成眉頭皺起,他倒是不知道這事。陳氏在李元吉心目中的地位,怕是比之他們的生母還重要。

因為從來沒見過自家弟弟這副明明傷心透頂了,還平靜到死寂的模樣,李建成也不知道從哪裏安慰起。

許久,李建成歎了口氣道:“你說你當時到底怎麼想的,誰讓你調兵離開並州的?”要不然陳氏也不至於橫死,你這會兒也不會寧願待在地牢裏找罪受。

在李元吉開口前,李建成又搶白道:“別跟我扯那些什麼貪生怕死的鬼話,我壓根不信。”

“那你讓我說什麼?”李元吉抿了抿唇,最終選擇閉嘴。

狹小的牢房裏有片刻的沉靜,李建成冷不丁地出聲道:“是不是又是和羅成有關?”

李建成原本隻是猜測,但看到李元吉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側躺著躲開他的眼神,他便知道猜對了,雖然其中曲折他還沒理解透徹。

“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那羅成到底什麼關係?三番兩次地為他著想?”

李元吉眼神躲閃:“大哥,你說什麼呢,這事和羅成有什麼關係?”

“真有關係才好呢,我方才出宮之時,遠遠地看到羅成步履匆忙地進宮了,怕是聽到你下獄的消息,前來向父皇求情的。”

“什麼?羅成進宮了?”李元吉一個翻身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