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剛從宴席上下來,就被一眾武將給圍了起來,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笨拙的語言安慰著秦王殿下,這才讓李世民心中好受些,強撐著笑意道:“諸位兄弟不用替我擔心,父皇也是憐惜我,見我連年征戰,體恤我,才讓我待在長安城內好生歇息。”

“秦王殿下,也就你這麼想,我們大夥可都看出來了,皇上這是擺明了要削你的權!”單雄信直言不諱道。單雄信對於李淵本就不抱什麼好感,要知道他家大哥還是李淵錯手殺死的呢,之所以歸順唐朝,剛開始是因為羅兄弟的緣故,後來又被秦王殿下的氣度所折服,甘願為之效勞,而如今,他二人之間還多了一層關係,那就是秦王殿下極有可能成為他單雄信的妹夫。原來在眾將圍困洛陽之時,單盈盈結識了李世民。單盈盈天真爛漫,直率爽朗的性子深深吸引了李世民,而李世民雖說沒有羅成俊俏,但英姿勃發,相貌俊朗,又至情至信,最重要的一點——他本就對單盈盈有意!所以,相比較羅成的冷淡和遙不可及,從未涉及qing事的小姑娘便春心萌動了,一來二往,也已兩情相悅,互訴衷腸。那作為單家二哥,自是堅定不移地站在李世民陣營了。

單家二哥話音剛落,李世民眼底的陰暗一閃而過,他又何嚐不知道父皇的意思,隻是他若是不從,便是抗旨,他能如何?

“哼……什麼太子,既然他能打高句麗,那就去打唄,保薦羅家小弟為將做什麼?還不是得靠羅家小弟為他爭軍功,我看他那細皮嫩肉的模樣,怕是還沒上戰場,就累趴了,他當真以為人人都能上戰場?別拖累了羅家小弟才好。”程咬金哼哼唧唧道,還沒說完,就被尤俊達給捂住了嘴,支支吾吾的話從手縫裏漏出,“我……我說你捂住我的嘴幹嘛?本來就是,他這模樣,哪裏是打仗的料,一上戰場,刀槍無眼,自顧不暇,羅小弟還得照顧他……他不是給人拖後腿的,是幹嘛的?”

“哎喲,我的祖宗哎,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不知道啊?還這般口無遮攔。”尤俊達給急的,這呆子當了幾天皇帝,沒大沒小慣了,還改不了,真以為太子也跟秦王一樣好說話不成?就算太子殿下再無所作為,那也是太子殿下,要殺你跟殺隻雞一樣簡單。

“秦王殿下,容我說一句,皇上這是忌憚你,想要架空你,若是此番太子殿下大勝而歸,那你之前的功勞便會被遮掩,隻是為太子殿下做嫁衣罷了。”徐茂公略有深意地瞥了眼李世民。

李世民長歎一口氣道:“我又何嚐不知,隻是……哎,諸位兄弟不用多說了,聖意難違,就此作罷吧。”

轉眼看到羅成,便伸手拍了拍羅成肩膀道:“羅小弟,不要聽諸兄弟胡言亂語,太子殿下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我大哥的安危便托付於你了,請務必護他如護我一般,凱旋而歸。”

羅成點點頭道:“秦王放心。”彼時,羅成還沒有想到,他答應保護的那個人卻是心心念念想殺了自己。

眾人見秦王一副失望透頂,依然念及兄弟親情的模樣,心中更是認定其為明主,紛紛替秦王不值,說實在的,這些人本就是些流寇,悍匪,個個心懷絕技,不是善茬,善茬也不會造反,既然認定了李世民為明主,連李淵都不曾放在眼裏。李淵也正是因為深感到這點,才會對李世民頗為忌憚。

而另一邊的太子府邸也迎來了不速之客。

李建成剛回府沒一會兒,就聽到門外傳來喧鬧聲,打開門,踏出書房,正撞上心急火燎的李元吉,不等其開口,李元吉已經開門見山,發話了:“大哥,你就不能換個人去麼?羅成好不容易才回來,你就讓他歇歇吧。”

李建成聽得素來與自己親厚的弟弟問責的語氣,心中不悅,但麵上並未顯露,隻淡笑道:“怎麼,舍不得了?”

李元吉被他取笑得難得的臉頰微紅,但很快想到此番前來的正事:“大哥,要不然你換個大將吧,你別看羅成武藝高強,其實他這人最愛逞強,又重情義,向來衝鋒陷陣,當初隋煬帝楊廣親率數十萬大軍都沒能讓高句麗屈服,單單一個羅成未必是其對手。”說罷,還好心地例舉了一二員大將,“我看那黑臉的尉遲恭就不錯。”心裏想的卻是這黑炭頭死在征討戰場上才好呢,竟然敢傷羅成,咱們這位齊王殿下心眼極小,這事記得尤為清楚。

“要不然,那秦瓊也不錯,不是說什麼小孟嚐之稱麼?想必武藝也是了得。”羅成素來看重他這位表哥,平日裏沒少陪在左右,若是把他支到戰場上去,沒個一年半載回不來,他便可以取而代之守在羅成身邊了,齊王殿下想得非常周全。

“夠了!”李建成的溫文爾雅終是破宮,眉頭微蹙道,“元吉,難道區區羅成,比得上大哥在你心中分量?放眼朝堂之上,羅家羅成武藝最為高強,連四弟元霸都得讓步,有他在,征討高句麗必然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