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李元吉從李建成府邸出來,第一件事便進宮麵聖去了。
而此刻的李淵靜靜地盯著底下畢恭畢敬跪著的李元吉,有些摸不準他的心思,看了半天,也沒琢磨透他這招是何意圖,於是微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元吉,你告訴父皇,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李元吉硬邦邦道:“兒臣隻忠於父皇。”
李淵聞言,眉頭一挑,不管這話是不是真心,但確實讓他心裏頓時舒暢不少,尤其是在眼下這節骨眼——建成和世民兩派鬥得明朗化的情況下。
李淵自認是了解這個三兒子的,因為他的喜怒哀樂都寫在了臉上,可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卻讓他開始不確定了。
自小,元吉就和世民不對付,而和建成較為親厚。但是上回元吉竟然出手相助世民,圍剿王世充大軍,而且事後竟然是建成替元吉找的托詞——是由於奶娘陳氏被抓,才引得元吉出兵!
若不是事後,元吉又主動請纓西征薛舉,他險些也信了建成的托詞。若說上回是陳氏被抓,元吉出兵,陰錯陽差助了世民,還勉強說得過去,但緊接著元吉還在牢中麵壁思過,想方設法遞折子,請求西征薛舉一事又怎麼說?他不是腦子壞掉了吧。
不怪乎李淵這麼想這個三兒子,而是李元吉劣跡斑斑,實在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搶世民的侍妾,縱容手下毆打世民的部下,每回兩兄弟碰頭,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橫眉冷對,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兄弟不對盤,這元吉突然一下子轉性了,也讓他好奇萬分。
正當他開始猜測,是不是世民允諾了元吉什麼好處,將其拉攏到了自己陣營之中了。今日元吉又私下求見自己,跪在殿中央,求他讓他隨太子建成一同征討高句麗。
李淵自覺不糊塗,但眼下卻是讓李元吉這反複無常的舉動給弄懵了,他這到底是站在誰那邊呢?
“元吉,朕並不希望你參與到太子與世民之爭中。”李淵頗有深意地說道。
李元吉抬頭看了眼李淵,目光堅定,隨即原地叩拜,起身平靜道:“兒臣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兒臣還是那句話,兒臣隻忠於父皇。”
李淵頭一回這般注重地上下打量著底下跪著的人,稍許,哈哈大笑起來,起身雙手將其扶起,朗聲道:“好,好。”
不管之後,李淵在書房裏又和李元吉說了什麼,反正第二天李元吉如願出現在了征討高句麗的大軍中,而且還是以監軍的身份。
朝中紛紛有人開始質疑,這是置太子殿下於何地啊?
太子殿下統帥,齊王殿下監軍——區區一個王爺,能監得了太子殿下的軍?但是這位王爺還真可以!因為臨行前,皇帝將原來太原城的五十萬兵權又重新交回到了齊王殿下手上。
皇上這一招,讓許多人措手不及,原本看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之爭就已經夠亂了,怎麼現在還殺出個齊王殿下,著實讓人猜不透。
大軍整裝待發,李建成拐眼看到不遠處元吉身著黑盔紫袍,與羅成銀盔白袍交相呼應,心中越發堅定所想。
李元吉壓根沒注意到李建成這邊,他還在為終於能又和羅成並肩作戰了而洋洋得意,湊近羅成身邊道:“怎麼樣,小爺說到做到吧,你別想甩開我,和那個奸臣之子兩人獨自逍遙。”
羅成聽到奸臣之子心中不舒服,皺著眉頭反駁道:“齊王殿下,末將是去征討高句麗的,不是去逍遙的。”
李元吉挑眉,酸溜溜地嘀咕道:“是不是去逍遙,你自己心裏清楚,我不在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倆怎麼親密呢。”
羅成被他孩子氣的話羞得沒邊,臉頰微紅,怒瞠了眼李元吉:“齊王殿下……”
李元吉趕緊伸手妥協道:“行,行,咱們是去辦正事。”
突然,羅成感覺到肩膀上力道微重,就見李元吉正一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頗為親密地做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笑眯眯道:“羅將軍,此行一去,短則半年,長則數年,你我還需互相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