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蘭蕙一大早起來,準備去別墅主樓,剛出門,遠遠看見一個男人坐在主樓門口。
蘭蕙大驚,急急忙忙跑過去。
下了一夜的雨,剛停沒多久,地上還是積水,屋簷角還在滴滴答答,濺得蘭蕙滿腿的泥水。而坐在門口的男人,渾身狼狽,臉上還帶著傷,隻穿了一件半濕半幹的白襯衣。襯衣上都是幹透的泥點和血跡,他雙眼迷茫又空洞,腳下亂七八糟丟了一地的啤酒罐。
“少爺!您您怎麼一個人坐這裏?”
蘭蕙擔心的去攙扶,手心觸碰到盛凱鋒的身體,竟是驚心的冰寒,就好像一塊冰雕。
蘭蕙大驚,猛地縮回手,“少爺!您在這裏坐了多久?趕緊快進屋啊!”
蘭蕙急忙開了門,又開了屋子裏的暖氣,但是盛凱鋒坐在那裏仍舊一動不動。
“少爺,您這樣坐下去,會生病的!”
蘭蕙急得手足無措,清晨呼嘯的風雖然吹走了雨雲,但卻夾雜著寒徹入骨的潮濕和霜氣。哪怕她現在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仍然被風吹得發冷,更何況是隻穿一件襯衫的盛凱鋒?偏偏無論蘭蕙說什麼,盛凱鋒都不為所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沒辦法,蘭蕙隻有趕緊跑回去找佟家兄弟。
佟文不在,她隻有去敲佟武的門,兩人又急急忙忙跑回來,盛凱鋒還坐在門口,不曾動過。佟武也喚了幾聲,但盛凱鋒還是沒有反應。佟武一咬牙,隻有使勁架著盛凱鋒站起來,他沒有反抗,也沒有順從。
蘭蕙幫忙攙扶著,好一番折騰,這才終於進了屋。
“我馬上去放熱水,佟武,待會你檢查一下少爺有沒有凍傷。”
佟武點頭,蘭蕙著急的正要轉身,卻感到衣角被人扯了一下,這才又轉身過來。
“她她呢?”盛凱鋒一開口都是寒氣,眼巴巴地望著蘭蕙。
蘭蕙抿著雙唇,隻得回道:“少奶奶,昨晚在您走了之後,也走了。”
“走了?”
“嗯,少奶奶收拾東西走的。”蘭蕙低垂著頭,“我檢查過,少爺為少奶奶準備的東西,少奶奶一樣沒拿,隻拿走了她自己原本的東西。我們攔不住,隻能讓佟文送少奶奶走的。”
盛凱鋒垂下頭,“她,有沒有說什麼?”
蘭蕙看了眼佟武,似乎很難開口,片刻才歎了口氣,“少奶奶說,無論少爺做出什麼決定,她都都接受,無怨無悔。”
“無怨無悔”
盛凱鋒咀嚼著這四個字,心裏的苦澀像是一口咬破了膽汁,有苦說不出。
他扶著沙發扶手,緩緩站了起來,腳下不穩,險些摔倒,好在蘭蕙和佟武及時扶住他。
“我隻想靜一靜,你們誰也別來煩我。”
說完,盛凱鋒執意推開他們,不允許任何人跟著,踉踉蹌蹌往樓上去。
蘭蕙欲言又止,想要陪伴在盛凱鋒左右,卻又怕惹他更傷心,隻得囑咐佟武好好守著。
“知道,放心。”
佟武拍了拍蘭蕙的肩頭,快步跟在盛凱鋒身後。
蘭蕙一直捂著自己心口,眼巴巴望著盛凱鋒的背影,隻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
但盛凱鋒沒有回頭看她一眼,直到走過轉角,消失在蘭蕙的視線裏,她才歎息地垂下視線。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從來沒人這麼早給她打過電話,突如其來的鈴聲,反倒叫她一時間不知所措,趕緊掏出來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