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勞似乎越想越害怕,“不行,不行,我要盯著那小子!”
於是他抿著嘴,不再言語。
糜陸又試探性問了兩句話,對方都隻是搖頭不語,多半是探查的信息到了頭兒,也作罷。
……
後廚不算女傭有三個人,兩個臨時雇來的廚娘,還有一個每天都在,但不住莊園裏。
那位愛偷懶的女傭愛麗絲小姐果然不見了。
一位大嬸沒看清扛著菜箱的是誰,嘴裏絮絮叨叨抱怨著送菜太慢。小勞似乎心事重重,沒注意到自己正被人埋汰,反而是大嬸自己嚇了自己一跳,深吸一口氣,拍著胸脯小心地離開。
“等等。”小勞突然道:“霍恩海姆先生來過後廚嗎?”
“來過,先生。”廚娘回道:“他幾乎每隔幾天就要來一次。”
小勞的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
“混蛋!他給飯菜裏加東西了?你們怎麼不告訴我??”
“老,老爺……他,他沒有那麼做……”
“那他來幹什麼?”
“他告訴我該怎麼搭配蔬菜,以及格裏威夫人每天的口味喜好……”
小勞一時語塞,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糜陸,後者假裝沒看到他的尷尬。
“咳咳……嗯,很好。那他今天有說什麼嗎?”
“他說夫人最近不能吃甜食,讓我們少使用糖精和甜菜。”
“嗯,沒錯,按他說的做吧。工作吧。”
“是。”
小勞在空地轉了兩轉,覺得沒事情做,便離開了。
糜陸卸下最後一捆菜,戳了戳旁邊花匠的胳膊。
“嘿,先生,那麼大的花圃,您一個人忙的過來嗎?”
這句話仿佛戳中了他的淚點,糜陸依稀看到花匠眼裏閃過一絲成年人的悲傷,有海洋那麼深沉。
他四下看了看,確認無人後才湊近糜陸耳朵。
“真是太他媽累了……”
深沉果然化作驚濤怒浪狠狠拍在糜陸耳朵上,唾沫星子橫飛。
他又壓低聲音道:“以前那是四個人打理的花圃,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傭金才翻了一倍……”
“那您挺能幹的……”
“這可跟我沒關係,”花匠嘟囔道:“是勞倫斯少爺為我求的情,我本是那四個人裏年紀最大的一個,要走也是身體最差的我先走,但大少爺說我還有一個兒子要結婚,拿不出錢就討不到老婆,老太太這才留下了我。”
“大少爺不是在外地嗎?”
“他偶爾回來看看,用他的話說是提防這個家被別人偷走。”花匠挪了挪腳,再次靠近糜陸。
“自從那個霍恩海姆先生搬進莊園後,老太太不知道吃了什麼藥,越來越省吃儉用了,辭退了那麼多傭人,可錢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為此勞倫斯先生每次回來都要鬧,好幾次要不是我攔著,那個鼓搗藥劑的年輕先生興許都離不開這家門!”
嘖,這位藥劑師先生還真是樹敵頗多呀,幾乎每個人都對他聲望不佳。
糜陸還想問點什麼,耳邊突然聽人吼道:
“喂,你們兩個,看到那個笨手笨腳的丫頭了嗎?”
一位大嬸走過來,手裏還拎著沾番茄醬的鍋鏟。
“我讓她去地窖拿葡萄酒,這麼久了還沒回來!”
“我去幫您看看吧。”
糜陸起身,“酒窖在哪邊?”
“沿著馬廄往西20米,有一口井,就在井旁邊,裏麵比較暗,建議你帶塊瑩火石。”
“多謝。”
接過石頭,糜陸走向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