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演門,玉衡山星宿殿。顆顆墜在殿壁上的夜明珠,盈盈如玉,照得大殿內亮如白晝,又溫和不刺目,與殿外夜空的閃爍星光交相輝映,更添一分清淺仙氣。
芳蕪道君、丹器道君等各門各派此番到天演門的道君都落於殿中上座,身前案桌上擺放著一壺精品的靈酒和幾盤極品靈果。
天演門給道君們安排的待遇自然是最好的,而坐在道君們下手的便是十來位元嬰真君和各個道君的親傳弟子,真君中有此番各宗門帶隊的真君和天演門下的幾位城主,例如此刻正坐立有些不安的天元城主。
這天元城主便是前些時日將燦陽扣押,限製人身自由的那位元嬰真君。天元城主周瞻寧自從在五行靈宗的隊伍裏發現了顧燦陽,便覺不妙,但也隻是覺得之前行事略有不妥,後見燦陽在陣藝上表現不俗,應當有個不錯的師傅時才有了一點悔意,覺得自己關人前竟沒調查一番不夠謹慎,後來發現其身份竟是化神道君的親傳弟子,還是那鼎鼎有名的芳蕪道君的弟子、君衍真君的師妹…要命,他抓燦陽要去討好的周青瀚的身份比起她都略有遜色。
燦陽坐在君衍真君身側,紮堆於元嬰真君之中,但並不十分打眼,畢竟此番收徒喜宴,能在殿內的築基修士也就是這麼些道君的親傳弟子了。道君的弟子以宗門輩分來論,自然是與真君平起平坐,也就沒有再細分座位了,而是誰與誰親近,便坐一起就是。
天元城主周瞻寧覷了燦陽幾眼,見其沒有看他,而芳蕪道君也沒有指名為難,便知上回私自“請”燦陽在府內做客之事還未被道君知曉。
在此次宴會之前,知道燦陽身份之後,他都非常忐忑,擔心燦陽早已告狀,而芳蕪道君一直沒來收拾他,是為了等大典結束,等丹器道君宣布收徒人選。而他本未參加這次的喜宴,是他私下找了天演掌門,賣了個人情才混了個名額進來的,為的就是先向芳蕪道君賠罪。
是的,是向芳蕪道君賠罪,而不是向燦陽賠罪。在天元城主心裏,值得他放下身段賠罪的不是燦陽本人,而是她的身份—化神道君的親傳弟子。就像他初始知道燦陽是宗門弟子時不以為意一般,在知道她的親傳身份後,才重視忐忑起來。
不過也是,表麵再怎麼和平繁榮的修仙界,其本質也是實力為尊。燦陽如今築基期修為,在元嬰後期的天元城主麵前,她就是個小雞崽子,不足為懼,令人忌憚的是她背後站著的給她撐腰的宗門師尊。
天元城主在猜測到燦陽還沒有告狀後,心裏稍安,而原本計劃著直接向芳蕪道君賠罪的說辭和計劃便覺察出不妥來。他是奔著取得芳蕪道君的原諒去的不錯,但他不可以向芳蕪道君致歉,因為他直接得罪的是芳蕪的弟子燦陽。找芳蕪道君賠罪,便是意味著衝著燦陽的背景去的,而不是真心實意的賠罪…這般想著,天元城主又是一身冷汗。
好在,他及時想了個通透明白,看著上座的丹器道君和今次喜宴的另一主角顧朝陽,他想到了一個絕好的賠罪計劃。
天元城主再次覷了一眼燦陽,發現她這回在看他,眉眼稍挑,顯出幾分別有深意。恰在此時,君衍真君的視線順著燦陽的目光看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天元城主“唰”地一聲站了起來,衣袖拂動極大,惹得眾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