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宜寧噎住口,無法反駁。

她臉色蒼白,胸口處泛著若有似無的疼意,也不知自己該如何挽救當前的局麵,整個人茫然又無助。

陸旌看著她,眸色越發深沉,顯然是動了怒,;顧宜寧,林家害你到這種境地,你莫不是還想著嫁給林笙?;

時隔多日,再提起林笙,顧宜寧隻覺得惡心。她搖搖頭,嘴唇發幹,輕聲道:;我口渴了。;

男人立刻命人上茶,親手隔著茶具試過冷熱後,才送到她唇邊,看著小姑娘順從地一口一口全部飲下,臉上的怒色也漸漸掃空。

她在攝政王府住了大半個月,期間安分守己,乖巧聽話。

兩人關係莫名緩和,陸旌怕顧宜寧想不開,不僅把所有人封了口,連自己也很少提起從前,甚至不敢再多問她一句後不後悔。

一連十幾天,顧宜寧經過悉心調理後氣色好了許多,這期間聽說陸旌依法處決了林候府和二伯父兩家,刑場上血流成河,搞得人心惶惶。

從那之後,誰都知道即便相府五小姐落得了這種境地,也仍舊是攝政王心尖上的人,再也沒人敢去招惹。

顧宜寧記得大火中陸旌的那句話,知道這個男人定然不會放過自己。父親年邁,也失了權勢,她哪怕為了父兄,也得依著陸旌行事。

原以為要在攝政王府無名無份地度過一生,但沒想到,陸旌突然把她遣回了相府。

她名聲這般不堪,許是看不上她了,顧宜寧忍不住猜想。

出獄的父親蒼老不少,仍是心軟地安撫她,;無論如何,都是你負了殿下,他念著往日情分救你一命已是大恩大德,更何況還幫了我們家這麼多,我們不能再貪圖其他的了。;

顧宜寧點頭,她是真的沒有臉皮再去奢求陸旌的原諒。

第二日顧漢平將她叫過去,;父親老了,沒有能力再護著你,親眼看著你嫁人才能安心。城東的徐大人跟我是故交,他們家二公子已仰慕你許久,我見過幾次,實屬良人,前途也甚是寬廣,你好好考慮一下這件事。;

誰知當天下午就收到了徐家的彩禮,顧宜寧隻覺得頭疼,她不願嫁給什麼二公子,匆匆趕到前廳時,看到的卻是陸旌的臉。

男人神色不愉,眉宇冷傲,說起話來也冷冰冰的,;放你回來,是讓你跟別人談婚論嫁的?;

顧宜寧被這樣誤會,心中著實有些委屈,但她沒資格再在陸旌麵前沒大沒小,隻能默默地把那點酸澀壓下去,輕道:;我收拾些衣物,這就跟你回王府。;

;不必。;陸旌伸手抹去她不小心掉下來的淚珠,嗓音刻意溫和了幾分,;我今日,是為送聘禮而來。;

顧宜寧聞言抬頭,眼眸還濕漉漉的,長睫之下全是茫然,指著一箱又一箱的稀世珍寶,;這些,是你送來的?;

陸旌冷眼看她:;怎麼,你真想嫁給別人?;

顧宜寧咬著唇搖頭:;沒有。;

陸旌眸光緊盯著小姑娘,心中緊張不已,麵上一絲一毫都沒有顯露出來,裝地比任何時候都淡定,;下月初八,你我二人大婚。迎親那日,攝政王妃該有的體麵,一分一毫都不會少。;

他說的篤定又認真,絲毫不給人反駁的機會。

顧宜寧隻覺得荒唐,她想過自己孤苦伶仃地過一輩子,也想過無名五分地被陸旌圈在身側,隻是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心中所想,竟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讓她做正兒八經的攝政王妃。

院內春光明媚,她神色變了又變。

陸旌以為這是在無聲地拒絕,心緒狠狠一沉,經曆了林家那檔子齷齪事,他再也不敢讓心尖上的人委身別人。

就算強取豪奪,也得奪過來護在自己身側。

他不舍得用冷硬的態度去嚇小姑娘,好聲好氣地哄:;今後本王不納妾不豢養外室,攝政王府的後院唯有你一人做主,可好?;

顧宜寧杏眸微垂,峨眉輕蹙,驚訝之後是猶豫不止,她已這般不堪,陸旌怎會迎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