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可。;
備馬是要去幹什麼,當然是為了顧宜寧的一封信,返回徐州買玉牙梳了。
對於她的要求,殿下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的。
吳川歎了口氣,林顧兩家定親那件事,其實早就傳入了徐州。
信使傳話的時候,素日裏沉著冷靜的男人唇角漸漸扯平,緊繃,似是不信,淡聲讓人再重複一遍。
直至那信使重複了第二遍,第三遍,聲音逐漸變小,瞧著主子一張臉冷如九天之上的玄冰,渾身重重一抖,跪下道:;許是京城那邊弄錯了消息,待屬下再去查明。;
陸旌斂著眼眸,手背上青筋隱隱可見,愣是狠狠克製著體內氣息,才不至於使自己失控,;查清楚了再報。;
;屬下遵命。;
上翎軍情報係統何其嚴密和周全,定親的事到底查沒查清楚,是不是真的,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包括陸旌。
他這般自欺欺人,不知好還是不好。
殿下戰功赫赫威名在外,想娶什麼樣的女子不行,可偏偏,看中了顧丞相的掌上明珠。
顧丞相是個愛女如命的,自然依著女兒的意願行事。
這下連強取豪奪也不成了。
周圍侍衛和門客大氣不敢出一聲,整間屋子似是墜入了冰窟窿。
當天晚上,陸旌獨自在湖邊漠著臉坐了一宿,也是那時,失了警惕心,白白挨了刺客射來的一支利箭,箭頭有毒,毒性烈,直逼人性命,若不是身旁恰有名醫指點,半個臂膀可就廢了。
回憶起那天發生的事,吳川仍心有餘悸,他怕了顧宜寧。
吳川跪下勸阻:;大夫說,殿下現在不宜騎馬,不利於傷口恢複。;
一向不多嘴的周寒也出了聲:;殿下,這裏不是漠北,無須這般損害自己的身體。;
見主子鐵青著臉,吳川心裏發虛,氣勢也弱了下來:;就算將玉牙梳帶回去了,五小姐也會把它擱置一旁,殿下不必為五小姐做到這種地步。;
這些字眼,宛若一把又一把的利劍,刺入肺腑,繳地呼吸都沉痛不已。
兩人輪番勸說,陸旌眉眼越發不耐,;說夠了麼?;
吳川小心翼翼道:;屬下可代替殿下去徐州取玉牙梳,還望殿下恩準。;
陸旌看他一眼,沒吭聲。
吳川默默在心裏收回了這句話,上翎軍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給姑娘家挑首飾隻會遭到白眼而非誇讚。
就連殿下,都是在五小姐那裏接連碰了幾次壁之後,才漸漸培養出了點審美。
他上次自告奮勇幫殿下給顧宜寧選了個長簪,隔天就被相府退了回來,而後陸旌冷了他一個月有餘。
從那以後,他惹誰都不敢再惹顧宜寧這位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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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靄沉沉,陸旌翻身上馬,瞥了眼身側的相府府兵,眼底陰沉晦暗,聲音也淡漠地令人心顫,;以後你家小姐的事,不必再告知本王。;
府兵低著頭愣了下,應是。
吳川心中一喜,隻覺殿下幡然醒悟,終於肯及時止損了。
他急忙補充:;像信件之類的,莫要再送到殿下麵前了。還有,也請五小姐日後少來叨擾殿下,上翎軍中事務繁重,恐沒有時間招待。;
說完後抬頭看了眼陸旌,見他神色寡淡,沒有出聲否認,才堪堪鬆了口氣。
不遠處停著兩輛馬車,前麵一輛是為受傷的陸旌準備的。後麵那輛馬車錦簾微掀,下來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身穿月白蝶紋緞裳,發墜銀鳳鏤花長簪,恬靜又溫雅,姍姍走來,臉上滿是擔憂。
吳川搖搖頭,殿下身邊缺的,該是這麼一個知冷知熱的人才對,而不是那位嬌縱任性的五小姐,他頷首行了個禮,;葉姑娘。;
葉雅容微微點頭,目光轉向端坐於馬背上的陸旌,驚訝問道:;殿下這是要去何處?;
吳川摸摸鼻尖,作答:;要再返回徐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