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看來,民眾隻要吃飽肚子,不挨凍,再有個差事幹著,就能安穩過日子。”
朱弘昭的回答很簡單,劉時敏頷首微微思量,笑說:“二郎深得民心,懂了這民心,治民也9易如反掌。吃飽肚子,有事幹,如此簡單的兩件事,可笑多少腐儒卻不知。”
吃飽肚子是民眾最基本的生活要求,隻要滿足這1條,民眾9不會反亂。再有個差事幹,就能轉移民眾的心思,讓他們1心投入工作中,不去胡思亂想弄些麻煩事。
師徒倆沒有像往常那樣討論朝中變化,談著這35戶人口以後的營生。也算是劉時敏的考校,朱家有6傾地,安排23戶就能精細耕作。多出來的3戶人家,如何安排就是1個問題。
“堡內1年4季都有皮貨生意,學生準備讓他們做皮貨買賣。生皮子鞣製製成皮衣,所費不過硝石粗鹽和人力,卻有3倍利潤。隻要新平堡馬市運轉正常,這3戶到年可預計獲利7千兩白銀。”
劉時敏聽了微微一愣,搖頭道:“二郎這法子不錯,可有些顧慮不周。二郎雖玉牒除名,這與民爭利之事卻不可太過張揚。”
“而且3戶人盡數投入皮貨買賣有些不妥,不妨隻拿出1百戶。餘下2百戶做些其他營生,免得將來受製於人。”
朱弘昭1時聽不明白這受製於人什麼意思,劉時敏微微提點,朱弘昭立馬9想明白了。3戶人全部做皮貨生意會對本地原有行業造成極大衝擊,而他父親又是大同右路參將,他完全有能力壟斷這片地域的皮貨。
可哪天朱以溯調到其他地方呢?到時候新來的參將還會放任他繼續壟斷右路皮貨生意嗎?這9免不得受製於人,若朱以溯等人仕途不順退下來,這3戶極有可能被人奪走。
這裏是邊鎮第1線,有兵在手,再有朝廷大義,上位者想玩死下位者,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吃飽肚子,師徒倆乘坐暖暖的馬車返回青陽莊。
馬車內外各蒙1層皮革,鋪著氈毯虎皮,生著炭火小爐,其中滋味實在是暖和,讓人舍不得下來。
回了青陽莊,沒了外人師徒倆話題也不再避諱什麼。
重新談起3戶未來規劃,劉時敏思想還停留在土地上:“6傾地少了些,改日為師和朱相公說道說道。為師今日路過永加堡千戶所,見這裏有官道,又有雁水河,周圍土地尚未劃分幹淨。不妨開春多開些荒地,按律5年耕熟後9歸二郎1家,不可錯過。”
土地才是根本,官職如流水,隻是1時之物。隻有土地,年年都有產出,還能傳襲子孫。
山西雖然人多地少,邊鎮1線卻是人少地多。劉時敏也不願意看著朱弘昭1家子把家業安置在新平堡這個邊防第1線,若遭了兵災戰亂,旦夕間就會家破人亡。
永加堡千戶所歸天成衛所轄,在第2線。若將來有變故,也好有個時間準備。再不濟,也能有機會後撤。
“學生多謝師尊愛護。”
“你這孩子行什麼禮,你是我學生,為師不為你考慮為誰考慮?”
既然要開墾荒地,朱弘昭順便9把自己難處講了出來:“開春時右路必然會阡陌縱橫,耕牛、犁具聽我父說尚缺6成。開墾荒地時耕牛不足可以拿戰馬將9,可學生這裏犁具隻有8副,大大的不足,還請老師助學生1臂之力。”
“為師能調耕牛2頭,犁具5副與二郎。朱相公那裏也缺,餘下的都要調撥給右路4衛。”
這些顯然不夠,劉時敏也知道,解釋道:“如今庫裏也沒多少積存,鎮守府下屬的匠戶多是打鐵造兵甲的手藝,打製農具不是本職,手藝生疏,產量不足。”
見縫插針,朱弘昭眼神1亮:“師尊,能否調十戶匠戶於學生,學生這裏多有丁壯。打製農具不是什麼高深技藝,由匠戶教習1兩月,開春前學生這裏就能教出5戶能打鐵的人家。”
劉時敏微微沉默,這打鐵的匠戶不同於炭戶,幹係重大。
奈何朱弘昭使出了賣萌大法,9差撒嬌打滾,享受著朱弘昭揉肩,劉時敏還是沒堅持住,鬆口了,十戶匠戶太顯眼,最終隻能給朱弘昭3戶。
3戶匠戶不是3名鐵匠,而是3家子,老子是匠戶,兒子也就是匠戶。和軍戶一樣,隻有1個能繼承匠戶之職,其他的兒子就是餘丁。
3戶匠戶,也9意味著是經驗豐富的3名老鐵匠和78個兒子,可能還有跑腿的孫子什麼的。這些家夥天生吃的就是打製兵甲的飯,打造的刀劍鎧甲可都是上乘貨。
明後期武備鬆弛,匠戶們打製兵甲交足數量9夠了,為了節約成本和趕時間,製造的東西質量奇差。比如說戰爭利器火銃,毫不誇張的說,都有炸膛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