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大椅上微微小憩,朱弘昭便在前殿十分勞累的陷入沉睡。
9月初2這天,飛熊軍、神機營,駐紮在山海關防線後方灤州的朱弘楚奉孫傳庭調令率萊州衛入京,因邊軍身份被安置在通州。
朱弘楚實在是驚喜交加,他沒想到自己是正德皇帝血脈,更沒想到自己那個堂弟竟然成了皇太弟,這麼說,他好歹也能封個親王當當。
乾清宮寢殿,魏忠賢隨侍天啟身旁已有兩夜1天,禦醫們通力合作,頂著抄家的風險為天啟摘除了破損的左眼球。
好在現在天氣轉涼,傷口不易感染,才使得術後沒有出現大麵積炎症。天啟若想爭取到那1線生機,眼球必須摘除,1來防止感染蔓延,2來是能保住完好的右眼。
但天啟顱內淤血阻塞血管,禦醫們大膽施針,總算把天啟的命給吊住了。而天啟不能進食,則撬開嘴,用羊腸灌著流食擠進去。
昏昏沉沉中,天啟聽到了聲音,卻雙眼被蒙著,火辣辣的疼痛襲來,讓他渾身1抽,聲音幹啞虛弱:“痛……”
“萬歲爺?”
老魏還以為眼花,探頭低聲試問。
一陣陣的疼痛席卷著,更因為沒有光線而恐懼著,天啟想要抬手,卻不知是餓的,還是怎麼的指揮不動手臂,張張嘴:“水,拿水給朕。”
寢殿內隨著天啟蘇醒,一陣雞飛狗跳。稍稍飲了些水,天啟被一幫禦醫檢查,李守道臉色凝重,緩緩道:“脈象勃勃,若傷口炎症勢微,半月內萬歲即可痊愈。如今臨冬,氣候嚴寒不利於炎症發作。若開春後無恙或其他相關症狀,萬歲將會徹底痊愈。”
天啟的還是很壯實的,十1月就是他十八歲的生日,還處於長身體的歲數,難的就是扛住這次昏迷。他撐了過來,現在9剩下如何扛過傷口的炎症。
可事情有那麼簡單?
天啟聽完後躺在榻上感受著傷口疼痛,靜靜的1言不發。
老魏先派人去通知皇太弟,然後急的隻想揪頭發。如今皇太弟已經控製了京師,若天啟痊愈,皇太弟會老老實實交出現有的一切?
皇後張嫣和範慧妃即將臨盆,若生個皇子,誰能保證朱弘昭皇太弟這個儲君位置的穩固?而且正德遺詔已經給了朱弘昭武力奪取天下的名分和輿論基礎,現在誰能阻擋朱弘昭?
朝中暫時穩定,會隨著天啟蘇醒而陷入另一場更大的紛爭,是君王之爭。
天啟若能活下去,那他自己的皇位,自己兒子的皇位,他願意再交出去給朱弘昭?
朱弘昭會願意將即將到手的江山拱手送出去,把京師的控製權交出去,把手裏握著的刀劍交給天啟然後乖乖回到瓊華宮等待天啟裁決?
都不可能,天啟現在別說保住自己兒子的皇位繼承權,就連他自己的皇位乃至是性命,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京營之中能打的神機營通過攻打居庸關1事,給朱弘昭給了投名狀;朱弘楚的萊州衛、高傑的飛熊衛都在京城外駐紮,就連皇城都已經被朱弘昭控製,本身又有名義,現在怎麼可能放棄?
可能此時朱弘昭退1步,將會徹底失去登頂的機會,將來連自身的性命都保不住。齊王係的人更不用說了,朱弘昭上去,那他們都是從龍之臣;若朱弘昭敗下去,那他們1個個都是逆黨,1輩子連帶子孫都很難翻身。
現在朱弘昭有意讓天啟活下去,齊王係的人馬絕不會答應。搞死天啟他們可能會激怒朱弘昭,但他們的前途卻是有了保障。
隨後田爾耕進入寢殿,一件件講述著這兩天來發生的大小內外事情,將眼前的形勢給天啟講的很明白,皇太弟已經控製住了京師,正在拉攏在京文武朝臣。
“徐夢龍、張友達他們都死了?”
天啟對朝中變動表現的很平靜,卻問起了當時護衛他的那幫錦衣衛勳戚子弟。
“當值3班共35人,與臣隻有3人存世,餘下弟兄都為萬歲盡忠了。”
天啟唉歎一聲,惋惜道:“他們都有將才,未領兵征戰於沙場,是他們的不幸,也是朕的不幸。”
那批人是他留在身邊培養的將領種子,沒想到全都死了個差不多。這些人的死亡,讓天啟的心冷了1截,又問:“既然老奴如此不堪,萬不可因朝中事而荒廢東征大業。各路出征大軍進展如何?”
“回稟萬歲,宣大軍按期出征;遼鎮並無大事,孫督師深明大義,想來也會在後日祭旗出征。”
“朕不放心孫師,詔齊……皇太弟與內閣、軍機處及6部尚書來,朕要幫他1把。”
“臣,遵命。”田爾耕有些不忍,單膝跪地1禮,轉身步履沉重去前殿。
老魏上前兩步,跪在床榻邊雙手緊緊握著天啟右手,泣不成聲,內疚道:“萬歲,殿下已讓老奴接手坤寧宮與東6宮事宜,力保皇後娘娘與慧妃娘娘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