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南京3兩事(下)(1 / 3)

南京南城,秦淮河口北,是象房,象房旁是山川壇。

北京象房這類皇室耗資維持的園子都已改成了牧場,南京的象房早早廢棄。現在的象房恢複了一些生氣,養著珍禽或食草牲畜充數,多馬匹及孔雀。

一對安南送來的白玉孔雀姿態雍容,懶洋洋散步。

護欄外,南遷的翰林院總裁官周延儒1襲寬鬆青衫,外罩素紗對襟衣,頭上戴著4方冠,1手握著折扇,1手端著紫砂壺。

身後外甥女婿陳於泰提著1盒餐點,難得翰林院放1次假,周延儒也準備見見老朋友。

周延儒是盧象升的老鄉,今年33,而陳於泰正好3歲。陳於泰父親陳1教、弟陳於鼎、族兄陳於廷都是進士出身,真正的宜興大族豪門。

兩人身後,一麵清須老仆彎著腰,牽著1頭驢子。

“晦氣!”

看到前方1艘花船上,錢謙益站在船頭1手握著紫砂壺,1手握著折扇指點高吟,讓周延儒臉黑了黑。

作為宜興人,周延儒自然也有心愛的紫砂壺。可盧象升的父親做了一件紫砂壺送給皇帝,皇帝愛不釋手。導致現在流行帶著紫砂壺出門,周延儒作為宜興人,心裏那個難受。

早知道皇帝這麼喜歡這類心意,他也是可以抽出時間去學做紫砂壺的,白讓盧家占了個好大便宜。

花船上,錢謙益所在的花船船隊規模極大,正中簇擁著1艘甲士羅列的大花船。是寶卷先生的船,秦良玉午休時受邀赴宴,就在船上。

秦淮女子的文化素養是不必再說的,秦良玉雖然是土司,可秦家也是詩書傳家。和這些女子在一起,也有共同語言。詩詞歌賦,乃至是軍國大事,這些秦淮女子也能有自己的見解。

寇家大本營在南京鈔庫街,寇青桐聽聞這裏的盛會,出了南城登船追了上來。

陳子龍則在大船船邊垂釣,與身旁兩名秦良玉的侍衛交談,看到寇青桐的花船從麵前超過,提著魚竿9跑,登上小船去錢謙益那裏避難。

錢謙益所在的花船,顧炎武跪坐在船頭麵朝前,按著錢謙益的吩咐煮著魚湯。

情況不同,錢謙益對顧炎武的教育方法也不同,他眼中將顧炎武送進侍從司的把握是很高的,他的弟子瞿式耜、顧炎武的族兄顧夢麟,兩個人換顧炎武1個人的票,不成問題。

進入侍從司,根據他的了解和對皇帝的了解,保證顧炎武的天性純良是第1位的。現在教顧炎武各種權謀、心機純屬沒用,反倒會壞了顧炎武的前途。

陳子龍登船,坐在顧炎武身旁垂釣,看著船頭錢謙益背影,嗅到錢謙益散過來的酒氣,問:“阿弟,先生這是?”

顧炎武拿著蒲扇扇著竹炭銅爐,笑道:“《實錄》初稿過了,司裏傳來消息,說是來年鄉試,先生會擔任1省主考。”

“好事情,是哪個省?”

陳子龍嗅到錢謙益身上那酒味,喉嚨癢癢,從懷裏掏出白銀酒壺擰開蓋子,給顧炎武打了個壞壞的慫恿目光。

顧炎武嗅了嗅,又看看錢謙益搖頭晃腦,老懷開慰的背影,眨眨眼睛還在考慮。

陳子龍握著酒壺塞過來,顧炎武控製不住張開口,抿了1口果酒,趕緊1口咽下。

咧嘴笑笑,陳子龍對著酒壺仰頭喝兩口,拍拍顧炎武的肩:“9月初,打算回家過中秋,阿弟是否同行?”

顧炎武歪著頭想了想,道:“聽大兄說,8月7鵲橋時,君父要在秦淮上置辦詩會。小弟準備參與一場,先生說小弟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