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安邦彥的後事,奢寅從水西出發趕赴南京。
本來安邦彥死後,水西將士指揮權應該由阿倫掌控,但他主導了龍山屠殺,功過相抵打發到了水西靜養。水西這邊,1定要有自家人來頂上去,不是安家就是奢家。
目前,最合適的1個人就是奢寅,大好的歲數,水西將士眼中可以服眾的血脈出身以及令人信服的指揮能力。
遵義城中,奢寅又喝的1團糟,對著貼身近侍阿引拳打腳踢:“讓你賭!爺都不賭了,你還賭!”
“等著!”
“睡醒了,再收拾你,剁手!”
打著酒嗝,奢寅搖搖晃晃回寢室,阿引趴在地上抱著頭,扭頭看著奢寅離去那搖搖晃晃的背影,目光遊離不定。
夜,阿引提著血淋淋的包裹來到南城偏僻處的賭場,兩隻豬耳朵露在外麵,賭坊門前的護衛多看了幾眼,1人問:“怎麼帶了個這東西?”
“家裏小爺明早要吃新鮮的,屠夫那裏正好有,離的又近,俺9想著來這裏掙點錢。”
“掙點錢?這個心思好……”
兩名打手互看1眼,也不以為意,這種懷著發財夢來賭坊以至於賣妻賣女氣死老子的人,他們見多了。
荷官搖著碗,色子清脆撞擊聲,起哄聲,嘈雜一片。
阿引東張西望,將手裏兩枚銀幣換成銅錢,誰都知道銀幣1枚抵官銀1兩卻隻有7成含量,但1枚銀幣的購買能力,就是比現銀1兩強麼1點點。
因為稅收製度,衙門收銀子時有火耗,火耗損失是歸納稅人的,收銀幣沒有火耗這種說法。
中樞擔心大麵積發行銀幣會讓民間不買賬,但事情出乎上麵的預料。誰讓下麵欺上瞞下弄得火耗嚇人?以至於銀幣這種製式貨幣,一發行就得到了認可、追捧。
賭場裏最燒錢的遊戲就是搖碗,周期短效率高,沒多長時間魂不附體的阿引9輸了個精光。
但他找到了想找的人,1前1後出了賭坊。
1處偏僻胡同,泛著淡淡尿騷味。
賀清源解開褲襠抖著:“行啊,你真敢做!”
阿引站在一旁,地上的血漬幹涸的包裹打開,奢寅瞪大雙眸的首級望著漆黑的夜,兩隻豬耳朵躺在兩側。
“嘿,不做能成?”
阿引抿抿嘴,雙眼頂著賀清源背影,阿引懸掛在左腰的腰刀倒垂在腰後刀柄向右,他右手反握背後刀柄,這是佩刀單手最快的拔刀方式。
賀清源轉身,道:“的確,你不做不行。可是,咱現在也沒錢。要不這樣,帶著這寶貝,我們一起去找上家,咱抽3成花紅就好。”
“上家在哪?”
“這個,現在不能說,會壞了規矩。”
“是重慶方麵,還是老寨那邊?”
阿引歪著頭,右手攥緊背後刀柄,緩緩道:“想來想去,想要我家小爺性命的,要麼是重慶大族,要麼是永寧衛那些人。我家小爺沒了,重慶大族會大仇得報,永寧衛那些吃裏扒外的叛徒也9日子安穩了,沒了後患。”
賀清源雙臂環抱,努嘴挑眉:“盡扯沒用的,管他誰出的花紅,反正現在人已經死了,是你殺的,反噬主子的惡奴,你也無處可去。你想要錢,就跟著我走,拿到花紅後,各奔東西如何?”
“不信你,你說地方,我去;不與你同路,你危險。”
“麻煩。”
賀清源說著突然一愣,神情愕然看著阿引背後:“快跑!”
阿引下意識回頭之際,賀清源兩臂展直甩出兩枚飛刀,正中阿引胸口。
吃痛,阿引右臂拔刀橫斬預防賀清源近身,刀光1閃後賀清源又是1刀飛來,擦破阿引脖頸,鮮血流淌左手捂著脖子,右手提刀阿引不退反進。
賀清源沉著臉後退,手握1枚飛刀作勢要打,吊著阿引往巷子裏跑,沒幾步阿引撲倒在地,渾身打著冷顫,緊緊握著刀。
“弑主惡犬,我不殺你,也有人會殺你。何必如此呢?舒舒服服上路,有什麼不好?”
賀清源說著,小心翼翼將手心飛刀裝入腋下1排刀鞘裏,牛皮刀鞘濕潤,全是毒液。
走過去,翻開阿引,將刀鞘解下,鯊皮刀鞘裝點銀飾花紋,水西軍官標配雁翎刀,也是不錯的東西,連著刀一起掛在自己身上。
又摸了摸阿引腰懷,竟然什麼都沒有,賀清源惱怒拍打阿引臉頰:“爺有解藥,說,奢寅的財物在哪裏?”
殺了奢寅,阿引不可能不拿奢寅的貼身財物,如金銀、玉乃至是官印等等,尤其是官印,可現在竟然什麼都沒有。
“噗!”
阿引想吐口水,沒力氣,口水反倒落在自己臉上,暈眩眩感覺又挨打了,卻感覺不到疼痛:“嗬嗬……沒殺小爺,殺的是醉漢,阿引沒殺小爺……”
“快說!”
兩巴掌抽上去,賀清源眥目低吼。
迷迷糊糊搖著頭,阿引泛著病態笑容:“阿引沒殺小爺……”
“小爺醉的難受,阿引幫小爺解脫了……你們……跑不了,老爺會興兵……”
渾身血液凝固,阿引麵上泛著笑容,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