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殿,禦書房。
朱弘昭放下朱筆,趕緊迎侯氏上座:“何事讓太後如此動怒?”
一旁朱弘林撥著算盤完全像個沒事人,根本不搭理侯氏。宣大時朱弘昭在青陽莊過日子,他可住在參將府,知道先王與侯氏的分歧矛盾,故而根本不將侯氏放在眼裏。
“哀家也知二郎理政勞碌,又值年關是個大忙人……”
侯氏抱著木匣,瞥1眼朱弘林又要繼續說,曹化淳先1步跪倒在地,爬向朱弘昭:“主子息怒,是奴婢的錯。奴婢見主子勞頓,進膳都趕個時間。就想著讓主子早早理政結束也好早早安寢,就鬥膽攔了太後車駕。”
“你還有理了?外麵那麼大的雪,太後不在慈寧宮享清福來朕這裏,必然是有要緊事。你倒好,替朕拿起主意了?說,誰給你的膽子?”
朱弘昭麵容嚴肅,轉身回到桌案旁,提著筆蘸墨一副加班很緊的模樣,斜眼瞥著曹化淳。
尚衣監的太監張尚賢研墨,站在一旁幫腔,瞪著曹化淳低聲厲喝:“回主子的話,是誰給你的膽子!”
張尚賢也是齊王府舊人,朱弘林見他一副色厲膽薄的模樣,不由想起家裏養的小狗,抿住嘴止笑,搖著頭算賬。
曹化淳腦門貼在地上:“回主子,給奴婢天大的膽子,奴婢也不敢攔皇太後的車駕呀!是孫將軍傳話,奴婢還以為是慈寧宮的人因為旁的事情,這才……犯下了彌天大錯!”
孫海也幹脆,跪在一旁:“是臣疏忽了,忙的頭暈傳達不周全。”
“呦,哀家聽著,怎麼小曹公公的話裏,仿佛哀家慈寧宮的人,就合該欺負?還有孫將軍,也是負責宮裏萬全的人,怎可能因涉及慈寧宮,就疏忽了呢?”
朱弘昭聽著頭皮癢癢,心裏厭煩,不耐煩道:“管教不嚴,讓兄長笑話了。先下去候著,稍後再算賬。”
“謝主子。”
兩人頓首匍匐著退出去,朱弘昭抬頭看1眼張尚賢,張尚賢也識趣出去,還不忘給太後身旁的侯太監打個眼色,都退了出去。
禦書房裏,就剩了3個人。
沒了外人,朱弘林也不耐煩將算盤推到一旁,向後仰靠在大椅上,瞥1眼侯氏,對朱弘昭道:“小曹也是一番好心,興許就是個誤會。天大的誤會都有,再多幾個誤會也不算事兒。”
朱弘昭點頭,看著侯氏:“太後深夜來乾清宮,想來1定是什麼緊急事情吧。”
侯氏恨不得掐死朱弘林這個病秧子,從她嫁到朱家開始9和她做對。宣大時,家裏產業也算興興向榮,而朱弘昭這個嫡子又在外。
按照她的意思就是給先王生出個嫡次子、3子來,將來也好分家的時候占便宜。就是這個小混蛋從中作祟,不然她早懷上了。
母以子貴,若真有個兒子在,絕對妥妥的1個親王爵位,她也不至於此時這麼的孤苦無依。
沒了外人,人家兩兄弟抱成團態度冷淡,她也擺不起太後的架子,將手裏木匣擱在一旁說上,神情哀怨愁苦:“哀家呼皇帝為二郎,二郎卻以太後稱哀家。這宮裏,著實讓人覺得清寒。”
“知足常樂。”
吐出4個字,朱弘林起身拿起木匣抽開,是1冊發黃的舊書,看封麵還是1卷佛經《大方廣佛華嚴經》。
朱弘林隨意翻開,見字跡墨色奇怪,不是尋常的墨字,而是紫黑泛著金輝,1笑:“太後,您難道不知道,二郎崇道不喜佛經?這是1部血寫的佛經總綱,應有81卷。且不論佛經講的什麼,論材質也是血汙之物,不是幹淨物。”
心中默念佛號,侯氏眼中這對兄弟跟地獄出來的修羅惡鬼沒什麼區別,維持著平淡神態道:“皇帝,應該記得天啟3年,王在晉轉任南京兵部尚書時,曾去了1趟9華山。”
朱弘昭緩緩點頭:“朕也奇怪,王在晉當時好端端的不去南京赴任,卻打著欽差行頭,去9華山做什麼。太後的意思,這部血經與王在晉9華山一行,有關係?”
北方的五台山區域,南邊的9華山都是佛寺密布之地,密密麻麻。論建築規模、不下於南北兩京。
郭輕言端著1碗茶進來,遞給侯氏9退了出去。
侯氏露出一種虔誠無垢的微笑:“皇帝聰慧,當時王在晉有另1重任務,就是尋訪9華山高僧無暇禪師養生之術,不想卻是去遲了幾個月,無暇禪師以1百24歲高齡圓寂於9華山。”
1百24歲,朱弘林手1抖,他最在意的就是這個了,仔細看起手裏這冊佛經總綱,似乎想要摳出什麼秘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