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初十,兩天後。
蘇州千燈鎮,鹽鐵運河邊,晨間薄霧中1艘艘船隻靠岸。更多的船隻順著鹽鐵河向著太倉行進,1處發軍,多麵同時開花,1舉打懵各地大族就是任務限定目標。
1名名穿著白色軍服,身上綁著武裝帶,背背行軍被,頭戴大簷勇字盔的飛熊步軍2團軍士跳上碼頭。
1個個額頭綁著紅巾抹額,刺繡‘天下無糧’4字。
1隊隊集合,領取彈藥、幹糧、火銃,打著綁腿的兩腿9無停歇,在千燈鎮邊上往來奔跑,列隊。
戰車上,上軍校謝忠明做著指派,1名名隊官領了軍令,白花花的飛熊軍士如瀉地水銀炸開、分流,沿著官道向著4麵8方蔓延。
正在千燈鎮,顧家做客的張溥與無數體麵人一樣,湧出來看著大軍分派軍令。
顧王氏牌坊前,張溥見到熟人,大呼:“大樽!”
馬背上,陳子龍緋紅官服外罩著4麵鏡甲,頂上烏紗翹起雙翅抖著,垂在兩鬢的綴玉搖擺,見到張溥,輕踹馬腹。他馬術不精,護衛牽著馬小跑過去。
陳子龍是非常推崇張溥的,陰差陽錯越走越遠。
也不下馬,陳子龍拱手:“天如先生,京中中樞大變。若無必要,先生速速回京。”
張溥看著1隊隊從麵前跑過去的軍士,明晃晃的銃刺按在火銃上,看的他心跳加快口幹舌燥:“大樽,到底何事?”
陳子龍指指自己額頭上的紅巾,仰著頭環視千燈鎮:“天下無糧,為天下百姓果腹,占米而無良者,當殺。天如先生,莫要螳臂當車。”
對著顧炎武笑笑,陳子龍調轉馬頭,向著太倉趕去。
他要動員幾社成員,在輿論上、情報上協助軍隊1舉將太倉、鬆江府1帶的目標連根拔起。
顧炎武看1眼張溥,目中雙瞳綻著光彩:“大兄,失陪。”
張溥還沒反應過來,顧炎武拉了1把小夥伴歸莊,不多時1輛牛車蹦出來,顧炎武左手拉扯牛繩,右手握著鞭子揮舞,追著陳子龍而去。
張溥皺眉思索間,1什軍士端著銃刺圍上來,千燈鎮的市正顫抖著手指著顧家宗家家主,低著頭不敢去看這些本地體麵人。
昆山縣的主要目標人物都在千燈鎮,都是在這裏為了與張溥談笑風生……
“諸位軍爺……”
顧家宗家管家露笑上前賣好,直接被頭插藍色盔旗的伍長反手1槍托砸翻,1腳踹的遠遠:“呸!”
什長卷開手中令文吼道:“3司令,經查,蘇州昆山豪紳顧、葉等7家屢屢違背國策,惡意積蓄糧秣,妨礙南糧北調之根本國策,不顧北地8千萬災民死活,可謂知法犯法,道德淪喪!為綏靖天下計,今查抄諸不良惡紳之家產,如數充公以濟北地災民,以儆效尤!並緝捕3族、並族中聲名狼藉者押送京口,待法司宣判。若有抗法者,9地法辦!告爾等未涉事者,莫要自誤!令止。”
具體的緝捕查抄令文以縣為單位,再多的人力也寫不過來,全都是印刷品,就在地址、涉事人物方便留了填空的餘地。
隨軍出動的禦史司、行人司、虎賁司、侍從司這些上差,人人手裏還握著空白令文,為的就是將中樞不知情的漏網之魚全部1次性清剿幹淨。
此時的宜興,陳於泰這個新科狀元捂著口鼻帶著護衛在1具具屍體中躡手躡腳行進。這家陳於泰相熟的大族,大門被炸開,執行命令的軍隊以抗法為由,不顧陳於泰勸阻開始強攻,1路血腥。
臉色發白,忍著極大的惡心,陳於泰說情,將後院的這家婦孺保了下來。
1支支的軍隊乘船南下,也有沿鐵路乘車南下的。6韜軍團全員分批次分路南下趕赴廣東,中路走鐵路,在欽天監的陳於鏡穿著4麵鏡甲,額頭綁著紅巾,看著不斷倒退的景色,眯著眼。
在廣東的殺戮將會更為嚴酷,他低頭看著厚厚的卷宗,都是廣東大族這幾年犯下的罪行。其他各處也就是積蓄糧食,而廣東大族、商團天高皇帝遠,屢次清洗都躲過1截。如今實力強盛,更與龍山叛逆陰軍有關係。
的確有關係,汪文言落網軟禁後瘋瘋癲癲,可他手裏如燕問那批人沒瘋。龍山土民複組陰軍扯旗造反,隻是開頭菜。是為廣東方麵扯旗造反做準備,沒想到水西軍士太瘋狂,將龍山周邊百裏範圍內的土民屠殺1空,將廣東方麵嚇破膽。
現在,就是數罪並罰的時候,包括他陳於鏡的家仇。
他的舅舅徐光啟,已經以輔相的身份下放兩廣總督,與平蠻大將軍楊肇基1同負責兩廣清洗事宜。
南直隸淮安府,鹽城。
運河邊,新抵達的船隊還在往碼頭卸運軍械,隨船而來的葛麟跳上戰馬,領著十餘騎趕赴鹽城。
鹽城東門,土黃色軍服的車騎軍士封鎖城門,張貼告示。
城門兩側,1枚枚新鮮、血淋淋的頭顱掛在那裏,散發著腥臭。
“快!都他娘閃開!”
1輛戰車向外奔,1名雙手血淋淋哨官站在車頭嗬斥著葛麟一行人:“滾開!”
對於剛從前線退下來的軍士,誰都不然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