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給我一張小照片。
“這就是他嗎？”
我小心翼翼地摸著照片上的臉。小小的嘴，粉嘟嘟的臉，還有長長的睫毛。他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嬰兒寶寶。
寶寶，我都還沒有抱抱你，都還沒有親親你。你怎麼就
淚水啪啪啪地滴落在照片上。鼻頭酸酸的，心口悶疼。
我將照片放在我的心口。
她們倆離開，留我一個人在房間。
我坐在那裏，想了很久很久。可我並不知道我想了什麼，好像失掉了所有的感覺。
內心一片糊塗，又好像從未有過的清醒。
那種感覺你們明白嗎？原諒我無法形容。要親自說出這個生命中最痛苦的時刻，我真的真的做不到。
坐了很久很久之後，我起身，來到寶寶的墳前，用手將土一點一點地刨開。
不管怎樣，我一定要見寶寶一麵的！
“你在做什麼？”
婦女過來攔著我，將我拉開。
“我要見我的寶寶。”
醫生也過來。兩人各拉著我的一隻手。
“他已經死了。你就讓他安息吧。”
“不，他沒有死。他還活著！還活著！”
我著了魔一樣，義無反顧要將土弄開，要將我的孩子救出來。
他現在就困在裏麵！我聽到他的哭聲。我還看到他伸著小手，在跟我說他好冷，讓我抱他出來。
婦女被我打動。她無奈地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讓你看看，也好死心。”
她蹲下來，幫我一起挖土。醫生也拿來了工具。
天漸漸暗下來，跟泥土的顏色混在一起。我的手上全是土，被石子弄傷、破皮流血，可我一點不在乎。
終於，在天徹底黑下之前，我看到了白色被褥的一角。我推開醫生的鏟子。
別傷到我的孩子！
然後我輕輕地弄開土，想要將被褥完全展開。
寶寶，我的寶寶！
我的手碰到他的臉，冰冷冰冷。
寶寶，你一定很冷吧。媽媽來了，媽媽抱著你。
我將寶寶抱起來，抱在懷裏暖一暖。
婦女看到我的舉動，嚇得後退。
我抱著寶寶進屋。
“寶寶別怕。有媽媽在。我們回家，我們回家。我們去醫院找爸爸。”
醫生過來，要搶走我懷裏的孩子。
“不，不要。這是我的寶寶。你走開，不準搶我的寶寶。走開！”
我抱著寶寶，隻能用背對抗醫生的搶奪。可是那個醫生的力氣好大，長得又高又壯，而且她完全不管我懷裏還抱著孩子，蠻橫地拉扯我。
寶寶從我的懷中跌落，發出巨大的聲響。我的心也跟著地震。
“不！”
“我的寶寶，寶寶！”他該多疼啊。
可是醫生先我一步，搶走了我的寶寶。
“你清醒一點，他已經死了。你就讓他入土為安吧。”
“你把他還給我，還給我！他是我的孩子。”
我要搶孩子，可是醫生直接將孩子扔在婦女的腳邊，讓她將孩子帶走。然後她過來拉著我。不準我過去。
醫生朝著婦女叫囂：“趕快起來！把孩子帶去郊外埋了。快點，你這個蠢貨！”
“不，不要啊。不要埋我的孩子。求求你們把他還給我。”
我努力超前奔，要醫生放開我的手腕。
但她一腳踹在我的小腿肚上。
好痛。
我跪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你趕快起來啊！不想要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