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駐足,豎起了耳朵。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家臣沉聲,“必須盡快找到原因杜絕隱患,犬山承受不起妖怪的第二次進攻了。”
“家主命令你們去詢問土禦門的後人,這麼久了,問出什麼了嗎?”
土禦門一族是安倍晴明的後裔,即使不理活人的陽間事許久,也總該管管妖怪的陰間事吧。
老奴的頭不禁壓得更低了:“聽說是有東西在找‘咒物’。”
“咒物?”
“一種可以變成詛咒的東西。”老奴道,“他們說是‘手指’——三百多年前,飛騨出過一個四手四眼的怪物,叫‘兩麵宿儺’。他殺人無數,後來被強者聯手封印,留下了二十根手指。”
“這二十根手指被分散在二十個地方保管,其中飛騨白川寺、美濃禦杖寺、武藏天畏寺都有一根,然後……”
然後三座寺廟全被毀掉,無人生還。
“相傳這些手指隻要‘受肉’,就能複活兩麵宿儺。”
家臣:“犬山並無手指,這兩件事有聯係嗎?”
老奴:“但犬山有牛鬼的肋骨,土禦門的後人說,妖怪的煞氣跟那些手指散發的氣息有點像。”
所以,犬山城被有心人找上了。
難怪……難怪那隻百足妖能第一時間找到供奉妖刀的屋子,原來是被驅使了嗎?
可對方既然有驅使妖怪的能力,為何不幹脆去屋裏一看究竟?這麼大費周章地讓妖怪進攻,是為了什麼?
家臣:簡直無妄之災!
看來三島家的牛骨頭不能要了,還是交給那隻半妖吧!
談話的兩人飛快離去,緣一尚不知道自己將喜提牛骨。他獨自消化著新得的信息,踏入了武士們的道場。
不多時,緣一便開始專心看人訓練了。
對於常人而言,呼吸法沒那麼好學。沒有一兩年的基礎打底,他們修不出效果。
且學會了呼吸法之後,常人有一定概率能開啟斑紋。而斑紋的開啟,能讓他們擁有短暫的、與他所見一致的通透世界。
隻是……
“你們真的決定了嗎?”緣一問道,“如果有一天能開啟斑紋,你們活不過二十五歲。”
這就是代價。
人類或將擁有斬殺惡鬼、妖怪的強大實力,前提是敢於燃燒自己的生命。
緣一也曾以為自己會在二十五歲時死去,可他沒有想到,他竟是唯一的例外,足足活到了朝杖之年。
除他之外,連兄長岩勝也無法避免死局。也因此,他的兄長走上了歪路,去做了無慘麾下的惡鬼。
“決定了。”一名武士說,“能在戰鬥中死去,是武者的榮耀。”
“我不想再經曆一次犬山之災了。”少年道,“信子一家沒人活下來……我、我想讓更多像信子那樣的人,能活下去!”
他們沒有把緣一當成孩子看待,有話就直說。
正是這份信念讓緣一明白,即使時光提前了兩百年,人類的心願也是共通的。
緣一傾囊相授。
……
犬山城一別,殺生丸就把半妖拋在了腦後。
他宰了幾個劣鬼,殺了不少妖物,像踩螞蟻般踩過地龍的頭、大蛇的尾,再踏過樹精的根、山狐的脊,拉滿了一堆妖怪們的仇恨值,永不繞路地往前走。
殺生丸再回飛騨,記住了白川寺中遺留的氣味。
出乎意料的是,這氣味既不屬於大妖也不屬於劣鬼,反是屬於一個正兒八經的人類。
對方似乎早料到會有人根據氣味追蹤,還特地對現場做了處理。遺憾的是,他防住了人類找到他的可能,卻沒想到會被犬妖惦記。
“人類的術士。”殺生丸循著風的味道飛起。
他需要很多強者來磨煉實力,隻要對方足夠厲害,是人類也無妨。
不得不說,一旦確定了獵物是哪個,獵手就會變得極有耐心。殺生丸順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氣味找了個把月,期間又宰了一批劣鬼,可算是找到了那個術士的老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