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不語。
他依舊在侘茶室待客,可惜來者不善,還真是來找茬的。他們一進門便嚷嚷開了,隻因緣一的白發和犬耳嚇到了“貴客”。
“犬山的城居然是妖怪?真是可怕啊!”腦滿腸肥的“貴公子”是說,“三島家,你是被脅迫的嗎?”
緣一眨眨眼,顯得很無害。
三島純子直接表態:“沒有脅迫。”
“真敢說啊!你們這些與妖怪為伍,肆意欺淩人類的血蛭!”來者怒道,“冒犯了大京的平氏公,我作為平氏家臣,有理由……”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貴公子”目瞪口呆。
三島純子晃了晃手裏的藤原氏正統家徽,勾唇淺笑:“這裏是藤原氏呢!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從平安時起,攝關家曾壓著平氏打了一百七十年吧?”
侘茶室一時無言。
確實,攝關家藤原氏的霸權支配政圈許久,要不是平氏堅決跟隨天皇加入院政勢力,後源氏也傾斜於院政,直至院政時到來,藤原氏才算倒台。
可即便此,藤原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光家徽都唬住人。
“作為藤原氏的家臣,可不歡迎你們。”三島純子笑臉驟冷,“扔出去!”腰杆子可直了。
很快,屋裏的閑雜人被清理幹淨。
三島純子識相地想說一句“是我越俎庖,擅自貴族扔了出去”,就聽緣一直接開口:“下次來的還是這類人,直接扔吧。”
“大人不怕惹禍上身?”三島笑道,知道緣一不怕,可孩子還小,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緣一:“神道一希望母親供奉天照神,隻要答應,我的事會由神道告訴天皇。果他們不信,我可以讓天火落第二次。”
“總之,不會有事。”
甚至,犬山還會為地位極其特殊的一個地。
聽罷,三島純子感慨良多:“大人真是長大了很多。”無論是思維還是手腕,都很趨近一位真正的大人了。
緣一麵無表情,明明是生活他到了死角,偏偏所有人都名之為“長大”。
不過,長大也好。
是夜,緣一結束了一天的社畜生活,總算有時間窩進被褥休息了。可他沒想到的是,城這份累死狗不償命的工作,還有“夜班”這個選項。
他的兄長來了。
在這個他急需睡眠的深夜,乘著月華落在長廊上,似乎是練刀有了新的所得,想要找他確認些什麼。
緣一裹挾著一股難掩的起床氣直起身,注視著月下的兄長,不言不語。
此時此刻,他腦海有且僅有的念頭是——
前世,他在察覺到不幹人事的生父想繼國家交給他時,他連夜離家出走的行為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而岩勝兄長之後為何會走上彎路,他也有了新的理解。管理一座城會讓他無法休息,想必管理繼國家也很難吧?
也是,他離家出走後還與岩勝相遇,不就是岩勝帶著繼國家的武士們在深夜跑商嗎?
要是生活過得去,岩勝也不至於半夜不睡。更不會夜間遇鬼,繼而再遇上他。之後,為了超越他,岩勝睡過幾個好覺?
長期無法好好休息,或許換作他也不想做人了吧?
“兄長,我想睡覺。”
緣一的背景沉浸在一片黑暗,散發出極強的怨念和詛咒的氣息,仿佛是一個剛蘇醒的強大咒靈。小孩子抓著被褥木著臉,金眸寫滿了拒絕,“我不想起床”的意味非常明顯。
怨念無比大!
殺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