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見卻看不穿,真正的守墓人絕對見不到的地方。】
真正的守墓人見不到的地方。
守墓人,見不到……
【兄長,我的右眼好疼,特別疼!】
倏忽間,殺生丸想起了一件事。
他記得取過人頭杖給半妖,結果後者把人頭杖握在手裏,那老人的頭顱突然發出了高亢的笑聲。
他以為是半妖的體質特殊才讓人頭杖失控了,如今想來,人頭杖當時就昭示著父親的墳墓在半妖身上,可他卻忽略了這點。
“原來如此。”
這一刻,殺生丸的聲音冷到極致。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的情緒忽而轉為憤怒,又在瞬間對準了緣一,釋放出迄今為止最強的殺氣。頃刻,連緣一都覺得毛骨悚然!
他感到體內的妖血突兀沸騰,好似為求自保,正急速蔓延他的全身。有東西往臉頰上長出來,視野漸漸變得猩紅,連腦子也有些混沌不清——
殺生丸收住了殺氣,別過頭。
一時間,四野寂靜。兩兄弟一坐一站,像是無話可說又像是對峙,似是無聲的拉鋸。
緣一的呼吸法飛速流轉,壓製著妖血的沸騰。而殺生丸沉默許久,緩緩開口:“這就是你體內的妖血。”
連半妖的呼吸法也隻能壓製,而不是根除?
最終,還是需要鐵碎牙為引讓半妖活下去。父親是不是一早知道如此,才做下這種安排?
“冥加,我隻問你一句。”殺生丸冷聲道,“當時犬夜叉幾歲?”
他轉眸注視冥加,目光中已是洞悉真相的了然。
他知道了……
冥加明白瞞不住了,他哆嗦著起身,恭敬地伏在殺生丸指尖:“少爺當時隻有三個月大,他不知道,他什麼也不知道。”
“殺生丸少爺,請您……”不要為難少爺。
絨尾延展,包裹住緣一。殺生丸騰空而起,朝著安置人頭杖的瀑布飛去。
“別、別丟下我!”冥加趕緊躍上殺生丸的尾巴尖,頑強地爬向緣一。
他快擔心死自家少爺的安危了!
“兄長?”緣一摸不準兄長的心思,便直接開問,“怎麼了?”
“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拜托了一件事。”殺生丸道,“我們的父親死後,將他的墳墓安置在你的右眼中。如果不想被挖出眼睛,就給我乖乖聽話。”
“十二年了,你就跟我這個哥哥一起去祭拜父親。”
他承認,在猜到父親將墳墓拜托給犬夜叉時,他是憤怒的。越過他這個長子,將代表“傳承”的鐵碎牙托付給幼子,這是看不起他嗎?這是不認可他這個兒子嗎?
他也遷怒了幼崽,露出真實的殺意,但比起憤怒,他在嗅到孩子身上的大妖之血時,更多的情緒竟然是理解。
他理解……
父親想用鐵碎牙保下犬夜叉。正如他現在所做的,想用鐵碎牙保住半妖。
那個名為“千春”的老婦說,人的眼睛閉上再睜開,就會留戀人世,再不願離開。
這話亦如他對鐵碎牙的執念。
是不是在握起鐵碎牙的那一刻,就不願再鬆手放開?猶如死人對活著的追求,生出心中的魍魎。
真是如此的話,那他殺生丸可真是連一個人類老婦也不如!
區區人類敢舍棄她的性命,奔赴沒有回路的死亡,可他殺生丸身為大妖,居然放不下父親的一把寶刀?
何其可笑!何其可憐!鐵碎牙真是他的執念,還是已經成了他心中衍生的魍魎?
“鐵碎牙……”再次喚出這個名字,殺生丸竟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