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爛橘子們總覺得犬山占五條家便宜,卻看不到曾經的兩位家主其實都是想保全五條家才這麼做。”
“我們術士的一生處於戰鬥之中,被滅族也是常事,可要是留在一個被多方照顧的安穩之地,對五條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家主們深謀遠慮啊。”青年感慨。
緣一:“你是流的後代嗎?”
青年一笑:“不是。”他笑得更歡了,有一種與五條蓮相似的惡趣味在裏頭,“我是大人的親妹妹·五條夜的後代,雖血脈出自產屋敷,但我姓五條。”
“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五條樹’,是祖宗大人您妹妹的後代。對了,祖宗大人被蓮大人上了族譜,有個人類的名字叫‘五條犬’。”
緣一:……
“我可以帶走他和母親的頭發嗎?”緣一平靜道,“就算他化作咒靈,我也能幹掉他。”
“請您不要讓我難做,祖宗大人。”五條樹建議道,“好歹等換了看守的人再來取,不然會給我添麻煩的。您說對吧,祖宗大人。”
緣一:……
……
緣一在犬山安住下來,如今的城主依舊是三島家的後嗣,隻是他一回來,他們便自覺退居在側,隻當自己是個管家。
後在現任城主的說明中,緣一才了解事情始末。
原來在他外出遊曆的漫長歲月裏,三島家已經混成了西國的人類管事之一,淩月王讓他們照顧幼崽的領地,他們便一代代恪守規矩。作為庇護,三島家的人若是外出做交易之類的大事,會有犬妖陪同進行。
“大人,這是犬山百年來的收成。妖怪替我們做了結界,不用怕糧食腐爛。”三島慎太道,“隻要您想,我們可以養活三百個武士家族。所以,您需要更多的武士嗎?”
“不用了。”
“大人,這是犬山攢下的寶庫。您想自立為國的話,我們明天就可以把犬山城變成犬山國。”三島慎太指著堆滿大庫的金判銀判和銅板,“您就是國主!”
“不用了……”
“大人,聽說您距離成年已經不遠了,需要我們聯絡江戶的妖怪市町,為您安排相看的女妖嗎?”三島慎太嚴肅道,“淩月王非常憂心您和您的兄長能不能娶到妻子。”
“真的不用了……”
“大人!”
緣一合起明障子,把三島慎太關在外頭:“我累了,需要休息。”
“是!”三島慎太又問道,“大人,休息前需要沐浴嗎?您喜歡山泉水還是溫泉水,放鹽還是放花瓣,需要侍從還是侍女,要幾個?”
緣一:……
“三島慎太。”
“是!”
“在被砍之前離開這裏。”
“……”
掩麵狂奔,淚灑月夜,三島慎太,“嗚嗚嗚,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管家,我被城主嫌棄了!我愧對我的祖先!”
緣一:……
不知為何,即使犬山糧倉飽滿、寶物無數,人人安居樂業,也給了他一種“犬山遲早要完”的既視感。
這是為什麼?
次日,緣一便告知三島慎太一切照舊,無需刻意照顧他,隻消遣幾個老仆每日來收拾房間即可,順便,再為他帶一些書來。
“您需要哪些書?”
“最好與妖怪有關。”緣一琢磨著,“包括藥、陰陽術,或者與白犬相關的記載都可以,尤其是針對氣味一類的書籍。”
“氣味?”
“嗯,關於如何消除氣味,或是調香,或是修煉。隨意吧,我不挑。”
自打與殺生丸分開後,緣一就知道白犬血脈麻煩在哪兒了——
氣味,本能中對同性氣味的排斥,連他都有點扛不住。明明腦子很清楚因為氣味而攻擊人不對,偏偏動作總是快於腦子。
比如他與兄長遊曆的後期,他窩在山頂休息,兄長臥在樹上休息。讓氣味順著風走,他們這一晚才算安生。
早上起來更難,不經意的一個照麵,倆兄弟都會不約而同地衝對方齜牙,過會兒才回神他們跟狗真沒什麼區別。
難,太難了。
不解決氣味的問題,再來個百年大典的話,他怕是也要跟兄長一樣天天打架了。
他討厭打架。
“得解決氣味問題……”不然以後就見不到兄長了,他一走,兄長肯定不會吃飯,而邪見怕不是得餓死?
但說起邪見,緣一忽然記起了冥加。
好久了,他一直沒再見過他,還活著嗎?
……
冥加自然還活著。
在五條夜去世後,跳蚤妖離開犬山,先是在樸仙翁的森林裏住了十幾年,倆老家夥一起追憶往昔,後去刀刀齋那兒住了幾年,倆人商討要不要將叢雲牙丟在食骨之井的事告訴狗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