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月之呼吸在我手裏,隻能淪為日之呼吸的陪襯物?”
“睜開你的六隻眼仔細看清楚,什麼是月之呼吸。”
“愚蠢的劣鬼。”
霎時,無數連綿的紫色月刃從聖山的地底衝起,它們爆發的姿態形同蒼龍破,卻又不是蒼龍破。更像是紫藤花由下而上地長出,朝天際甩出大量月弧。
殺生丸從未在緣一麵前用過這招,畢竟大招攻擊範圍太大,尚且是未完成品,萬一真把親弟削沒了,天生牙估計是不想救的。
誰知被黑死牟幾句話一刺激,殺生丸頓時悟了大招的開合。從出招到送鬼入土,隻是一個瞬息的時間。
饒是黑死牟的月之呼吸再鋒利,落入冥道也隻有被吞噬的份。
他險之又險地突破大招重圍,從高空墜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就見他的半邊身子全被撕沒了,連刀也隻剩一個刀柄。
鬼血淋漓在雪地上,染紅一大片。
他的軀體正在飛快生長,他不甘地抬起頭看向殺生丸,怒到脊背上長出了鬼化的錐刺。
額頭有鬼角緩緩抽芽,黑死牟的心態就差崩了:“不可能……月之呼吸、月之呼吸做不到這樣……”
“是你做不到。”
殺生丸在他麵前站定:“多麼可悲,一直活在別人的影子裏。”
“你懂什麼!我不會再輸了!”黑死牟的長鋒劃過殺生丸的下盤,後者輕盈跳起,一刀往下劈斬。
黑死牟架起刀格擋,一個翻身避開鋒刃,鬼化得越來越嚴重。
“你什麼也不懂。”他的嘴竟是緩緩朝耳際裂開,屬於人類的牙齒變成了一顆顆獠牙。紫色的外衣被長出的骨刺崩裂,他的人形愈發不能再看。
“我放棄了姓氏,放棄了身份,放棄了一切。”
“我追逐他離開,我要達到像他那樣的境界,我要看到他所看見的東西!”黑死牟咆哮道,“我要向他證明,即使他是天之驕子,凡人通過努力也能站到他身邊!”
“我要與他平起平坐,這有什麼不對?我才是哥哥!”
他才是兄長啊!
他才是那個應該去保護、去維護、
去愛護別人的兄長啊。而不是被保護、被照顧、被承讓,甚至連家族中擁戴他的武士都無法保住的廢物。
為什麼有天賦的人不是他呢?
“五百年了……”黑死牟橫過長刀,“我忘記了父母,忘記了妻兒,誰的臉都沒記住,但我一直記得緣一。”
那就是太陽,即使他被灼燒,也想靠近他。
他也想要跟他一樣的光芒!
“我放棄了所有去追逐,可到頭來,你卻用月之呼吸告訴我,我近五百年修習刀術隻是個笑話?”
“我要殺死你,我要……”
“兄長的夢想不是成為全國最強的武士嗎?”
風中傳來很輕的一句話,卻止住了黑死牟所有的動作。他與殺生丸打到現在,早忘了周圍有誰在觀戰,以至於當緣一的聲音傳來,他有片刻的錯愕。
以及,時空錯位後的恍惚感。
他循聲看去,就見換了模樣的緣一從遠處走來。風雪沾滿了他的眉眼和長發,他眼中的失落像冰雪一樣化不開。
此刻,光陰像是透過罅隙,浮現出走馬觀花的每一幕。
緣一好似記憶中的模樣,小小一個,握著一根粗糙的竹笛衝他揚起笑臉:【我會把兄長送給我的這根笛子當作兄長去珍惜。】
“緣一……”
“兄長不是想看到我眼中的世界嗎?”緣一緩步靠近他,殺生丸壓根沒阻攔。
大妖兄長素來尊重親弟的選擇,但凡別作死,那就隨他作。殺生丸振刀,甩去刃上的雪花,再收刀入鞘。
他根本不怕黑死牟會突然給半妖來一下,要真來,那黑死牟可真出息了。
成天把弟弟掛在嘴邊的人,一般不會真動手。這才是每一個月呼該有的基本素養。
隨著緣一的靠近,黑死牟竟是後退了一步。
待他回神,已是惱羞成怒到極致:“你是在羞辱我嗎?是,我的資質不如你!我的天賦不比你!就連從不對我好語相向的父親,在你離開之後都日日誇讚你、可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