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眼, 哭到不能自已的紅章魚形咒靈陀艮,口器抖動發出的不過是一長串意義不明的噪音,但到了黑子哲也耳, 能解每一句“噗噗噗”真正表達的含義。
這家夥完全在狀況外。
就像你不能對歲小孩智商抱太多期望,陀艮表現的智商也相差無幾。類比每天做出各種雞掰事總能氣到人腦溢血的貓,它更像嘴饞咬死主人一籠倉鼠, 教育認慫,卻壓根不解自己錯在哪,歉意地吐出一堆消化的骸骨, 扭扭捏捏道歉。
察覺到信賴的“守門人”不似玩笑,彌漫來的殺意從天靈蓋竄入四肢百骸, 強烈的求生欲讓陀艮下意識向夏油傑求助。
它完全沒意識到,腦門上有縫合線的夏油傑、沒有的夏油傑,是兩種不同的生物。
夏油傑陀艮委屈巴巴的目光盯得心情微妙,要知道, 從來隻有咒靈了他們逃跑的份,真沒哪個傻到向敵人求助。
他猜到這或許跟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死而複生’有關, 有些笑地用拇指摁摁太陽, 問:“它叫我做什麼?”
“讓你勸勸我。”黑子哲也回答得麵無表情,盡職盡責充當翻譯官, 隨補充一句,“那邊占了你身體的假夏油, 已經與咒靈合作了。”
陀艮過另一個世界他的“屍體”, 雙方又是同盟關係, 危機時刻求救邏輯問題不大。
關入影界的咒靈無一例外會弱化,特殊能不再,實強度也會降低到普通人類水準。陀艮關兩天, 還它吃掉又吐出來的人類骨頭砸了一臉,狀態本就萎靡。等不容易天日,卻慘遭方夾擊,整隻咒靈狀態差到不行。
讓原本做充足準備放出他的黑子哲也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警惕過了頭。
哪怕有兩位最強在,審訊工作的進展仍舊極為緩慢。
陀艮知道的本就不多,如今更是人毫不留情倒著提起來抖,所有它能知道的情報全部前言不搭語的吐。到最,甚至不用黑子哲也時刻鉗製住它,大紅章魚也軟趴趴伏地上一動不動,蟲一樣短肥的觸手悄悄伸出,扒住黑子哲也褲腿不放。
五條悟甚至有心情玩笑:“哲也你知道嗎,它現在表情真的像媽媽揍尋求外人幫助的幼崽。”
“怎麼處?”黑子沒他的玩笑,那把隔壁最強給予的咒具短刀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上,刀鋒直指陀艮腦勺,“也問不出更多信息了,現在是最的祓除時機。”
刀鋒流轉著滲人的寒光,渴血的意味甚濃。
而五條悟壓根沒動手的意思。
他笑嘻嘻蹲地,眼罩掀起,出興致盎藍寶石般的眼眸。
“哲也舍得?”
麵對前同學奇怪的態度,黑子哲也眉宇微蹙:“這不像你會問出口的話。”
他本人其實根本無所謂,畢竟同類相殺比異類相殺問題嚴得多,他站在人類立場指責陀艮未免太虛偽。
隻是陀艮已經殺過人,數量眾多,無論黑子哲也意願如何,咒術師方都不可能留它。
早晚都要殺。
“那你本人怎麼想?”五條悟再次追問道。
他似乎跟這個無傷大雅的問題杠上了,非要從黑子哲也那得到答案,大有不回答一直拖下去的架勢。
“按照哲也現在的說法,你似乎並不在意所謂底線,不是嗎?”發青年笑了笑,語調看似輕鬆,習慣笑眯眯的臉卻顯得嚴肅。
“那是工作。”黑子哲也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回望回去,言語側麵承認確實不在意,所持短刀又往下壓了幾分,割破陀艮帷幕似的頭巾,“最現在做掉。”
本來哭累的陀艮又始狂哭:“噗噗噗……”
淚如泉湧,不可憐。
要不是知道它是人類對大海畏懼產生的咒靈,黑子哲也甚至懷疑它會把水分哭幹。
五條悟製止了他的動作,麵龐展的嚴肅神情不知何時收回去:“不了,留著它或許有用。”
黑子哲也定定望向他,卻始終沒能等到解釋。夏油傑也同樣,今天沉默的可怕,始終沒跟他交流過幾句。
這兩人反應很有問題。
“影界最近比較危險,我不確定繼續把它放在裏麵會有什麼樣的果。”
末了,黑子哲也輕聲歎氣,選擇不追問,新摁住陀艮的頭,把大紅章魚塞回去。
確認結盟時,他們都有遵守關鍵情報不予隱瞞的潛規則。人都不是不顧大局的存在,既兩位最強雙雙出岔子,那多半認為他們得知的某些情報絕對不能讓自己知道。
窩火不至於,黑子哲也隻覺得頭大。
他的意識極大可能會反過來影響現實,知道越多想的越多,稍不留神可能造成災難的果。
那反過來推策,五條悟夏油傑也是了解到這點,此次選擇避而不談。
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氣氛僵持之際,坐回長凳的五條悟突仰天長歎,冷不丁蹦出一句:“風雨也差不多是時候到來了。”
黑子哲也了他一眼:“請不要當謎語人。”
“抱歉,隻是這次事關大,我悟也不說。”夏油傑目歉意,日常狐狸般笑眯眯的神情轉變為堅定,代替對方回答。
雙方視線在半空交彙,看似平靜,但黑子哲也習慣觀察微表情的行為,已讓他得出答案。
並非故意隱瞞,是真的迫不得已。
“不用,我解。”黑子哲也擺擺手,隻是眉宇的凝沒化多少,想清立刻跟上節奏,隨話鋒一轉,“國那邊有沒有靠得住的咒術師?實不能太差。”
“乙骨還沒回來。”夏油傑回答,他怕黑子哲也不了解細節,就實方麵詳細做解釋,“乙骨憂太,現有的四位特級咒術師之一,很強大可靠的起之秀。”
“那位最新的特級?”黑子哲也眉頭輕挑。
算起來,對方的年紀跟奇跡們差不多大,居已經能得到夏油傑‘強大可靠’的形容,實絕對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