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楠雄近乎無奈的歎著氣。
“敗給你了”
看到修的表情他就知道這件事再無回旋的餘地。這個麵癱幾千年沒有表情的變化,現如今隻是提到那個人居然會笑了,即使隻是僵硬的機械化的上揚幾厘米。
這樣也好。
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因為摯友對太宰治的上心,在空暇時間裏他也曾去了解過這個人。他隱藏在虛空裏,看著太宰治的一舉一動,揣摩著他的內心。
之所以是“揣摩”,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居然對探究內心之類的能力起效,他的心靈查看在太宰治麵前無限期失效。
看似漫不經心又在某些時刻沉穩可靠。明明是象征暖色的茶褐虹膜,內裏透出的冰冷卻入骨。但明明是在抗拒腐朽世界的同化,又會在刹那間選擇齊木楠雄認為他會選擇的完全相反的道路。
這樣的矛盾體。
以齊木楠雄的經曆居然也猜不透他。
修敏銳的捕捉到齊木楠雄的晃神,他周圍的空氣在瞬間凝固,擰作尖銳的利刃,直直刺向齊木楠雄的眼鏡。
修的語氣輕緩,卻有冰冷的殺意縈繞。
“我記得提醒過你。”
齊木楠雄知道他的意思。
作為“無情”的至高神明,他們三個有極為相似的共同性,比如毀滅性的占有欲。
世界是守恒的,這意味著本來毫無留戀的他們一旦擁有了在意的事物,就會像把之前萬萬年的空洞找補回來似的,成千上萬倍加注到那個【唯一】上。
因此齊木楠雄異常欽佩修在某些事情的處理方式。
他能忍受膨脹的惡意與貪念,放棄唾手可得的渴望。他將自己放在極低的位置上,恪守分寸、不越雷池,心甘情願束縛天性和本能。
要知道作為【混沌】而言,掠奪幾乎算得上是他存在的根源。
可如今修的做法,就相當於否定自我的存在。長此以往下去,他大概率會迷失在黑暗之中。可最有意思的是,因為太宰治,他才會迷失,可還是因為太宰治,他在迷失中竟然仍能克製在徹底沉淪的界限之上。
太有趣了
黑暗的救贖嗎?
齊木楠雄舉起雙手,幹脆的示弱喊冤。
“我隻是好奇去看了一眼,絕對沒有暴露。”
那股鋒利的殺意徘徊了許久,最終才慢慢的消散在空氣中。
“沒有下次。”
修望進齊木楠雄的眼裏,尖銳的金色一閃而逝。
齊木楠雄半眯著眼,避開鋒芒後退半步,老老實實坐回椅子上。
“好,好,我知道了。”
惡念之獸自願投入以愛之名構建的囚牢,忍耐長而久的痛苦與孤寂。
明明你可以做到的,不是嗎?
將視若珍寶的【唯一】刻上你的專屬標簽,將他的靈魂打上隻有你的烙印,從此他會徹底成為你的獵物,你的東西。
明明對你而言這才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為什麼會選擇更麻煩的契約呢?
違背貪欲的原則給予他更大的自由,現在反噬的惡果隻能由你自己承擔。
齊木楠雄熒光綠的奇怪眼鏡下,一抹相似的、無情的金色悄然孕育,又很快褪去。
嘛,既然是友人的選擇,那他也隻能看著了。
雖然嘴上沒個正型,但齊木楠雄還是希望摯友能獲得人類的幸福。
畢竟他已經在黑暗裏獨自一人走了上萬年了。
黑暗是不被理解的,甚至是被厭棄的存在,但又是不可或缺的。
但【混沌】居然為了個人類對他釋放殺氣。
齊木楠雄宣布,這次本來想告訴修他的發現,但現在,他決定暫時不告訴修了!
關於太宰治似乎察覺到一些東西的事。
那個人類,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