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麵無表情的看著修無聲戰栗的身體,他的眼神在某一個瞬間變得有些奇怪,像是被揭穿什麼的狼狽,又像是首次拿到被肯定隻屬於他的玩具,小心翼翼的歡喜又不可抑製地開始擔憂未來的失去。
那份膽怯混雜在太宰治用來極力掩飾悲傷的笑臉之下的黑暗裏,那副層層疊疊覆蓋了不知多少嘶吼呐喊的堅硬麵具在當下裂開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縫隙。
像是一個一直身處在黑暗中的孤獨小孩,試探著向窗外伸出手掌。
修抓住了那一絲一毫的動搖。他以整個大宇宙位麵最為忠誠的熱忱作為敲門磚,硬生生叩開太宰治死守的心門。他將世界最原始的自由與罪惡裏長出的愛意悉數奉上,用他獨有的那份從黑暗誕生的火焰,將這個真真正正的膽小鬼從一層一層細密交織的白色蜘蛛網裏扒了出來。
他們在國木田與手持炸彈的男人言語對話的時候無聲對視著。
像是在進行一場不能輸的較量。
最終,在國木田被指揮著趴到桌子上的刹那,太宰治率先移開目光。
他重新掛起招牌的笑容,親切的開始忽悠中島敦勇敢衝上去。
修在太宰治移開視線的時候揚起唇角,僵硬的扯動弧度,卻昭示著難以遮掩的喜悅。
他贏了。
太宰治選擇退讓。
他才不管這是不是暫時的,有沒有原因。
反正他贏了!
中島敦倒是沒有察覺到這兩個人在身後的暗流湧動,他哆嗦著,看著太宰治變魔術似的放到他手裏的一疊報紙。
“相信我們吧。”
太宰治的聲音帶著安撫,中島敦抬頭與他對視,一直狂跳的心髒意外的平複下來。
“這點糾紛,對我們武裝偵探社來說就是小事一樁,敦君。”
修得到了他應得的東西,滿足的看起戲來,他注意到太宰的用詞。
我們?
那看來這個武裝偵探社會很有趣。
太宰在不經意間說出的話很大程度上才會具有參考性,這意味著他確實對武裝偵探社抱有一定程度上的期待,才會將自己視為武裝偵探社的一員。
雖然能大概猜到轉變是由那個名為織田作之助的人發起,但武裝偵探社也功不可沒啊。
“啊”
中島敦看著太宰治翹起的嘴角,抬起胳膊狠狠抹了一把臉。他抖著腿悄悄站了起來,做好心理準備才開口,隻是顫抖的聲線暴露了他的忐忑。
“住手”
中島敦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去。
“做做出這種事情有什麼意義”
他的表情像是便秘(恕我隻能這麼形容)一樣,眉毛皺成一團。
即使有做心理準備,但直麵炸彈狂魔還是很害怕啊!!
“你你的父母也會傷心哭泣的”
他絞盡腦汁的想要勸麵前這個陰狠著臉的男人。
“這是對他的考驗?”
躲在花盆後露出半隻眼睛看著中島敦行為的太宰治聽到從極近的身後傳來壓低聲音的話語。
他並不意外的瞥了不知什麼時候湊過來的修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隻是短暫的(重讀)輸了一次而已,他總會再贏回來的。
修眼裏含著溫柔的笑意,太宰治隻看了一眼就匆匆別過頭。
對他而言,這種感情還是太過直白熾熱了。
他警告性的抬肘向後懟了懟。
修告饒,非常自覺的閉上了嘴。
“你tm是誰啊?”
橘發青年瞪大眼睛怒斥中島敦。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中島敦泄氣似的向後跌坐在地,他下意識的從牙齒間擠出呐呐的道歉。
“對不起”
“你不是偵探社的人吧?”
還沒等說完就被打斷的中島敦愣了一愣,恍惚間才想起來自己是有任務在身的。他咽了咽口水,結巴似的拿起左手捏著的一疊報紙展示出來,重新開口。
“正正如您所見,我隻是路過送報紙的。”
太宰治不忍直視的捂住眼睛。
“不愧是廢柴啊,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