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路燈磕了好幾個響頭,王大柱一家這才放心離開仙境。

媳婦李氏的娘家也是桃花村的,相互往來也是便利,但沒有婆母歡喜常回娘家的兒媳婦,加之今日白日裏才去鎮上趕了一天的集,未在婆家做活。若明日白日李氏又回娘家,怕又得挨婆母一頓訓斥。

兩夫妻商量了一番,幹脆夜裏就去李家走一趟。一旁的虎子早已哈欠連天,王大柱在虎子後腦勺輕拍了下,單手把兒子抱起,牽著李氏朝村東頭走去。

要知仙境有雷霆製成的電燈照明,村裏可不是仙境,四周黑漆漆,隨時都能摔個跟頭。

走了好一陣子才來到李家,王大柱上前叩門。

“誰啊?”李氏的親大哥李阿貴打著哈欠,手裏拿著一盞燈火搖曳的煤燈走來,開門瞧見是自家妹子和妹夫,頓時瞌睡全無。

李阿貴忙問:“大柱、阿秀?你們怎麼摸黑過來?莫不是出什麼事了?我這就把爹他們叫醒。”

王大柱忙解釋道:“沒出什麼大事,我就是想托大舅哥製個農具,就莫擾老丈人歇息了。”

李阿貴知道妹夫一家,王老頭偏愛大房和小女兒翠翠,若有啥都先緊著他們,近來春耕,怕是王家農具不夠使了。

原來是製農具,李阿貴鬆了一口氣,又從王大柱手裏接過睡眼惺忪的虎子,笑著從裏屋取了幾個甘甜的果子給外甥,虎子的瞌睡頓時醒了大半。

王大柱從懷中取出那圖紙給李阿貴,在燭火照明之下,李阿貴有些驚訝地道:“這是何物?還能在上頭畫畫兒?”隻聽說木簡可以寫字來著。

他就一木匠,哪裏用得起讀書人的書簡?可很快李阿貴就被圖紙上的曲轅犁吸引了,手時不時比劃比劃,“你們幾時要?”

王大柱沒覺著仙人給的圖紙有何厲害之處,心裏也不怎麼在意,隻道:“大舅哥,看你啥時有空就做,我不著急。”

李阿貴隻當這是妹夫的客套話,待一家子走後,李阿貴去柴房取了一塊木料出來,借著月色想鋸出個大體外形來。

這曲轅犁本就可以在原有的耕犁上精進改造,李阿貴越做越覺得妹夫弄來的這農具不一般。

李阿貴眼睛愈發亮了,喃喃自語起來:“若我上下調節操控犁評,便能控製犁鏵入土的深淺了,這前頭的犁槃還能推開碎土……”1

之前李阿貴還納悶妹夫讓做個農具,咋還帶來了圖紙?現在想來才曉得裏頭的玄妙。

李阿貴眼瞳光芒無限,心頭斷定這農具不一般!若能早點製出這農具,對這次春耕定有大助益。

李阿貴興奮得連覺都不想睡了,幹脆借月開工!

月明星稀,夜涼如水,黑沉的天際連烏雲都少有。

趙曦牽著旺財,攏著身上的哆啦a夢睡裙,快步朝別墅內走去,耳畔還能聽到山中的狼嚎虎嘯。

趙曦心裏暗咒,讓他們全家帶別墅穿越也就罷了,為什麼把別墅安置在山腳下?誰知道夜裏有沒有豺狼虎豹下山覓食?

她去外麵上個廁所的功夫,說不準就成了這些猛獸的口中糧了。

趙曦這兩天起夜,都是牽著旺財出去壯膽,方便了就趕緊回來。

順利回到別墅,正準備上樓回臥室繼續睡覺,腳邊的旺財忽然耳朵豎起來,警惕地朝廚房方向狂吠:“汪汪汪1

趙曦頓時警鈴大作,緊張地看著廚房方向。

哪怕二哥身手好,可這別墅這般大,安保係統又起不了作用,誰知道會不會有山上的猛獸鑽進來?難不成尋著味兒去了廚房覓食?

趙曦額上冷汗滲出來了,準備大叫喊醒他們,此時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裹挾著夜風傳來:“姑娘。”

趙曦一怔,朝廚房走了一步,終於在黑暗裏看清那人,身量修長,五官俊逸,一雙寒星般眼瞳在黑暗裏極為明亮,竟比她學校裏被稱作校草的男孩還要俊逸偉岸,可他臉色卻有些發白。

趙曦反應過來,和那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蕭聽雲,你醒了?”

趙曦記起大哥說了,估計這一兩日他就該醒了,隻是沒想到他恢複的速度更快。

蕭聽雲手扶著微涼的牆壁,垂眸看著那保持著警惕的明豔少女,她此時竟比他那日昏昏沉沉初見她時,穿得還要大膽隨意。

與尋常未婚少女的釵裙不同,趙曦穿著一條不知繡著是何猛獸的藍色動物的長裙,這裙子竟露出一雙光潔的玉臂,毫無紗衣的遮攔,還有那雙小腿!

蕭聽雲側過頭,發白的俊顏微微浮出兩團緋色,移開與趙曦對視的視線。

見他不說話,趙曦繼續問道:“你來廚房作甚?為什麼不開燈?”

蕭聽雲皺眉:“在下有些口渴想起來倒些水喝,卻不見有燭火照明。”

來時昏昏沉沉的,方才起來才發覺這莊子別有洞天,房舍裝飾相當與眾不同,隻是四周不是白霧彌漫,就是房門上鎖,也就這裏可以進來。想來是主人家不允許他進入,隻有這裏默許可踏足。

蕭聽雲不知道,除了廚房,別說他進不去,趙曦他們全家也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