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負山發來的?”霍染因說。
“不知道, 境外的號碼麼,詐騙居多……”紀詢慢吞吞說。
霍染因睨了紀詢一眼。
“好啦,不玩。”紀詢說,“但匿名短信就一定孟負山發的嗎?這也沒有邏輯依據吧。”
“短信裏提到了陳樹。”霍染因指出。
“孟負山確實知道陳樹。”紀詢聳聳肩, “但陳樹又不什麼秘密人物, 知道他的可不止孟負山。”
“你在杠上花?”
“霍警官, 不要偏見影響。不要覺我在包庇孟負山——雖然我確實可能包庇他,但不至於在你眼皮子底下以這拙劣的方式包庇。你可以不相信我的立場,但至少相信我的智商。”紀詢說,“仔細想想,這形式, 我不止碰到過一次, 你也不止見到過一次。”
霍染因擰眉片刻,一道靈光突然閃過他的腦海。
“mp4。”
紀詢甩個響指:“我們辦唐景龍案子的時候,唐景龍收到一束鮮花, 鮮花裏爬出了許多令他過敏的蜜蜂, 蜜蜂中有個mp4, mp4裏錄了一段合成音,說相信我。”
霍染因意識到紀詢的想法了。
“你想說,的mp4, 和現在的匿名短信,同一個人發給你的……”
“而且發給我的那個人,在警局內部。”紀詢接上話,“否則無法解釋,他為什麼知道唐景龍的蜜蜂過敏,也無法解釋,他為什麼知道我們正在著重調查陳樹。”
紀詢的手指點在屏幕的“源”二字上。
他饒有興趣地起來。
“你看, 他在斧正我們的調查思路。”
流理台白色的瓷磚麵反著天光,當遠山將夕陽的餘光一口吞咽,白台麵上的少女頰紅,也走到了終點,隻餘下一片冷硬的蒼白。
“你的析有道理。”短短時間,霍染因已經飛快轉變了思路,“但你隻析了這條短信來自警局內部的可能,沒有排除這條短信孟負山發來的可能。”
“這下麵要說的,我排除它孟負山發來的消息的理由很簡單。”
紀詢晃晃手機。
“孟負山發一條廢話給我幹什麼?——他有的放矢的人。”
“……你從來不認為陳樹源。”
“當然。陳樹或許參與,但他決不源。”
“理由呢?”
“我妹妹。”廚房的燈沒有,昏暗的環境裏,手機屏幕的冷光,點亮紀詢低垂的臉,照他眉目藏霜,“紀語小時候換過心髒,大概在7歲的時候。”
紀語92年生,7歲99年。
“陳樹做藥廠生意的,有走私渠道。但他並非從就做藥廠,就搞走私。陳樹屬於白手起,從他的發軌跡來看,從25歲到32歲這十年間,他都在做工程地產生意,說白了,就拉著一幫兄弟,到處打架鬥毆搶地盤。一個包工,真的有精力和渠道,跨界到醫療行業,操縱心源,買通醫生?”
“陳樹……”紀詢慢慢說,“不符合我對這個人的想象。”
“在你的想象裏,他什麼的人?”霍染因問。
紀詢閉上眼。
眼變黑蒙蒙的,漆黑的深處,泥漿一的東西湧出來,翻滾著,冒著汙濁的氣泡,組成他沒有見過,卻反反複複想了很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