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詢記憶中的女人知性且美麗,總和他的好友一起出現,那時候她的笑容總是摻著甜蜜的氣息,好像將整整一罐子的糖,藏在她微翹的嘴角裏。
但是現在,腹中的孩子吸收了她過多的營養,她明明懷著孕卻更瘦了,長到腰側的頭發如同沉重的簾子一樣拉著她的頭向後昂,抵著門的手腕更細如柴禾,不用用力都能拗斷。
幸福褪了色,如同鑽石失去光環,暴露它泛濫廉價的本質。
這是一個好女人,也為袁越付出良多,袁越確實辜負了她。
導致連紀詢,在麵對她的時候,也不得不為好友矮幾分身子。
“我明白了。”夏幼晴淡淡道,“一切皆有價值,得到必付代價,那麼紀詢,我這裏有一樣東西,你想不想付出些什麼拿回它?”
“是什麼?”紀詢問。
“紀詢,你說……”女人眨了眨眼,聲音既輕柔,又冷酷,“袁越知道你喜歡他嗎?”
紀詢冷不丁聽見這一句,大腦都停擺了幾秒鍾。他看著夏幼晴,女人這時候又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請求他:
“我有個朋友,現在聯絡不上,我希望你能和我去看看。我擔心她出事……”
紀詢說話之前,洗手間的門打開,淚痣青年自裏頭走出來。
他穿著昨天那件漆皮外套,發型倒是重新整理過了,全部梳向後邊,用發膠固定,露出他光潔飽滿的額頭,氣質也跟著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光是站在紀詢身後,就讓紀詢感覺到了壓迫似的鋒芒。
唯一的問題,紀詢家裏沒有發膠這種東西。
這家夥,居然還隨身攜帶發膠。
“這要求聽著很簡單。”淚痣青年簡潔對夏幼晴說,“他答應了嗎?如果沒有答應,我同你去。”
你是誰?
夏幼晴麵露迷惑,她沒回答,隻望著紀詢。她來這裏並非病急亂投醫。她之所以不找袁越,是因為她恨袁越,但更因為,她信任紀詢。
她在等待紀詢的回答。
紀詢看了看夏幼晴,又看了看霍染因。
這兩個人都看著他。
“……好,走吧。我們三個一起。”
紀詢突然拍板,他不給夏幼晴和青年反駁的機會,徑自穿上衣服,去衛生間飛快擦了把臉漱個口,帶著兩人出門下樓,在前往夏幼晴朋友住所的路上,他簡單地了解了情況。
夏幼晴的好朋友叫奚蕾,今年28歲,租住清安小區,之前在醫院當護士,後來辭職做了月嫂,雖然不是住家月嫂,但她有專業知識,為人又樂觀開朗,勤奮肯幹,因此在月嫂中心頗受歡迎,收入不菲。
自從三個月前,她在醫院門口遇到精神狀態不佳、又沒有家人陪伴身旁的夏幼晴,就對夏幼晴多方照顧,還約了夏幼晴每天早上一起散步,這是三個月來,對方第一次不告失蹤。
“她有男朋友嗎?”
“有,但我不太熟。”夏幼晴歉然道,“她的男朋友叫曾鵬,好像在修車行工作,但前段時間辭職了。那段時間裏,奚蕾一直有點憂心忡忡,我還安慰了幾句。後來——就沒什麼了吧,我沒聽說更多的。”
“你最後和她聯絡是什麼時候?”
“前天晚上九點十分。”夏幼晴記得很清楚,“那時候我在洗澡,出來看見有未接電話,回撥時候無人接聽;第二天再撥,電話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