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當警察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期待犯罪分子能夠深造進化一下,至少不要白天不搞事,晚上小搞事,周末搞大事,長假上新聞。”
一向正經的袁越難得接了個玩笑話,接著他將話題拉回正軌:
“梧山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唐景龍被切割的屍體也沒有完全找到,我白天帶人在梧山上做了地毯式的收搜,除了最早發現的編織袋裏的屍塊之外,缺少唐景龍的頭顱、兩隻手掌、兩隻腳掌以及小部分|身體組織碎塊。初步判定梧山隻是其中的一個拋屍地點。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解開外罩的編織袋的時候,我們發現凶手對殘肢做出了一定的……”
“我來猜猜。”紀詢隨口說,“不會是被擺成了什麼造型吧?”
“凶手在將屍體切成小塊後,把它們擺成了向日葵花的造型。”袁越說,並將現場照片遞給紀詢。
紀詢立刻閉上眼睛拒絕觀看,還順便抽了本書蓋住臉——正好是他的那本《愛欲蛇》。
“血淋淋黑暗係的照片有什麼好看的,你用簡筆畫把照片內容畫下來我看看。”
自進來就在翻資料的霍染因抬起頭。袁越紀詢這對前搭檔自有默契,他無意介入,直到此時,才挑剔望了人:
過於矯情。這點倒是從見麵開始就一脈相承至今。
但袁越真開始翻找紙筆,要對著照片畫圖。
霍染因不可思議掃了眼袁越,開口打斷:“法醫處給出了死者死亡具體時間了嗎?”
袁越筆下描畫速度變緩:“法醫處目前得出的結論是,屍檢發現髒器充血,實驗過後,分析為急性硼酸中毒,死者係中毒死亡後,再被分屍。死亡時間三天以上。”
“屍體是怎麼被發現的?”霍染因站起身,拿起投影儀的遙控器。
“被環衛工人發現的,在梧山的垃圾場,每周六,堆放在這裏的垃圾都會被集體運轉出去,存放屍塊的垃圾袋,就是在運轉出去前的垃圾分類中被發現的。”
“周六的垃圾運輸,不是什麼秘密,我們能知道,凶手也能知道。”霍染因說。
“你的意思是……”
“不妨考慮我們發現屍體的時間,也是凶手計劃的一環。”
投影儀打開了,霍染因看見袁越投來一瞥,但沒說話,眼觀鼻鼻觀心地繼續畫畫——很好,袁越也覺得紀詢需要治治。
他轉向拿書遮臉的紀詢。
謎題確實能夠吸引紀詢的注意。
那本安然躺著的書動了動,微微沉悶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這個可能性有,但不合邏輯。隻要有可能,所有凶手都恨不得把屍體往火葬場一塞,挫骨揚灰後再倒海裏毀屍滅跡——為什麼會把屍體往一個必然被發現的地方放?哪怕它被發現的時間遲了點。”
這是個疑點,但現在也討論不出結果。
紀詢接著說話,有氣無力,不過腦。
“唐景龍在這節骨眼上被殺,屍體又被分屍再被造型,造型的花樣還和奚蕾名字中的‘蕾’有所關係,怎麼看都是一起報複式凶殺案。不過我有一點好奇。在警方依然著重辦理奚蕾案子的情況下,對方為什麼這麼急著殺人,且肯定唐景龍就是真凶。”
凶案現場照片順利通過投影儀出現在牆壁上。霍染因做這些時不動聲色,做完了正要開口,不妨袁越先出聲。
“不要局限在奚蕾身上。”袁越把所有都看在眼裏,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現,繼續一本正經地同好友對話,“唐景龍作為醫藥代表,社會關係複雜,接觸人麵也廣,再加上之前曾被曾鵬襲擊,涉入凶案人盡皆知,不能排除凶手原本就與唐景龍有恩怨,故意挑了這個時機下手,幹擾警方的偵查方向。”
“說得是。”
紀詢附和一聲。頂著書說了這麼多的話,他也頗感憋悶,幹脆抬手,拉下蓋在自己臉上的書……繼而就在措不及防間看到了被投影儀投到牆壁上的現場屍塊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