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軍將整個桑園圍得水泄不通,原本還在緊張刺激聽推演的女眷們瞬時緊張起來,按照孟鶴妘的說法,凶手就在他們之中,說不定下一刻,她們之中的某一個熱就會“噗”的一下,像琅琊王妃一樣自燃。
女眷們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戒備地與身邊人隔開一臂的距離。
“那依你說,凶手是何人?”高宗麵色陰沉地問,目光直直地看著女眷們,而此時的琅琊王已經跪在地上多時,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
他同樣也想知道那個人是誰,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裴伷先拉入局,並且對當年之事緊咬不放。
此時,那兩隻丟失的銅獸已經不足為據,二十年已經足夠他抹除所有證據,他隻是想知道那個想要至他於死地的人到底是誰,此人不除,他日必然後患無窮,況且……他隱隱有些不安,不知道王福是否已經得手。
洞天閣給他做事這麼多年,手裏難免沒有他的一絲把柄,隻有它不存在了,一切便都還有回轉的餘地。
孟鶴妘目光掃過琅琊王,看向一眾女眷之中,掂了掂手裏的繡帕,打開來,裏麵十一小捧花土。
張平擔憂地看了裴伷先一眼。
裴伷先攏著手朝他點了點頭,沒說話。
孟鶴妘低頭將手裏的花土遞給黃忠道:“這花土是在花園裏的牡丹花下挖出來的,因為是從琅琊王妃的花盆裏移出來的,所以根須裏帶著原來的泥土,你找個懂得香薰的人來聞聞,裏麵可是有一兩味安神的熏香味。”
黃忠一怔,扭頭去看天後。
天後看了眼手帕裏的花土,人群裏有位女眷慢悠悠地舉起了手:“天後,小女子倒是擅長香料。”
天後點了點頭,示意黃忠把香料拿給女眷聞。
女眷低頭在繡帕上聞了聞,點頭道:“不錯,這土壤裏麵確實有幾味安神香的香粉味,若是給臣女一些時間,倒是能分辨出具體是哪幾味。”
“薰衣草、小茉莉、柏子仁、桂皮,還有遠誌和白芍。”孟鶴妘一樣一樣數出來,女眷瞬時恍然大悟,“是,確實就是這些,姑娘果真精通熏香技藝。”
孟鶴妘得意地笑了下:“熏香我不懂,不過是鼻子好使。”說完,目光冷冷地掃過眾女眷,最後落在一直站在人群中間,存在感極低的張碧雲身上。
她的視線一定,所有人的目光瞬時也跟了過去,幾個原本站在張碧雲身邊的女眷驚惶地向後退了幾步,在她身邊騰出一片空地。
張碧雲神態悠然,絲毫不見慌亂,意識到自己被孤立後,她微微抬首,瑩瑩目光如秋月般看向孟鶴妘,輕笑道:“公主是覺得我是凶手?”
孟鶴妘上前兩步,在眾人的抽泣聲中走到張碧雲麵前:“是,我覺得凶手就是你。”
張碧雲笑著與她平視:“就因為那牡丹是我送的?”
孟鶴妘抿了抿唇:“是,也不全是。牡丹花的花盆裏有香料能安神,所以琅琊王妃才敢不懼冒犯天後的忌諱而帶到行宮,所以送花之人肯定知道這花對久有頭疾的琅琊王妃意義非凡,並篤定她一定會帶來,其次……”她微微頓了一下,目光直直地看向張碧雲的廣袖襦裙,“你將誘蛇粉裝進蠟丸隨身攜帶,等到有機會靠近天後時,悄悄將蠟丸捏碎,將誘蛇粉撒在天後袖擺上。”
張碧雲垂眸一笑:“所以呢?”
孟鶴妘一笑,突然揚手,從袖擺裏甩出一條碧綠色的竹葉青。
竹葉青“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被摔得懵了懵,而後尋著熟悉的氣味徑直朝張碧雲腳邊爬去。
張碧雲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猛地抬頭看向孟鶴妘。
孟鶴妘微微抬手,袖裏刀甩出袖擺,死死釘在張碧雲腳邊的竹葉青身上:“你看,你手上也沾染了誘蛇粉。”
張碧雲麵色一沉,皺眉看向孟鶴妘。
“快!抓住她。”黃忠大喊一聲,虎賁軍迅速衝了過來,見張碧雲團團圍住。
高宗擰眉,目光沉沉地看向張碧雲,似不可置信:“你為何要這麼做?老賢國公府上一門忠烈,你為何要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