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醒醒啦。”
小寶兒嘟著嘴去推方亦安。許是方才太累了,他這會兒睡得正香,小寶兒推了他好幾下都沒有反應。
這可怎麼辦呢?
小寶兒看著拖在枕畔的迤邐青絲, 被方亦安的腦袋壓了個嚴嚴實實。偏生那廂孩子在哭了, 她想起身去看看, 甫一動彈頭皮便被扯了個生疼, 這才發現自己被困住了。
“喂!小少爺!”
小寶兒幹脆拿粉拳捶起了方亦安,好不容易他才動了動眼皮子, 嗯哼了一聲:“怎麼啦?”
“你起來!寶寶在哭啦!”
方亦安找到她的手,蹭了蹭腦袋:“不是有奶娘麼。”
小寶兒說:“你壓到我頭發了。”
方亦安閉了會兒眼才緩緩睜開, 看了眼這旖旎景象, 說了聲“哦”,便抬了抬腦袋。
小寶兒快速從他身旁溜出去, 踢踏上鞋子便跑了。
方亦安醒了,懶洋洋回味著方才的春宵帳暖。自從小寶兒出了月子,他便一直在想, 無奈人家不肯。今兒終於肯了, 方亦安可吃了個痛快,把人欺負得哭紅了眼才罷休。
方才她跑出去的時候, 眼角還是紅紅的呢。方亦安頓時又覺得不困了。
這樣旖旎的小日子過了一陣子, 方亦安便不得清閑了。新皇在朝中來了個排除異己的大動作,將原來太.子的人除得一幹二淨,一時間人心惶惶。連帶著從前和太.子打過交道的晏家也遭了秧。
方家因為方亦安的關係逃過一劫,但方老爺卻去世了, 方老太太也一病不起。
正在這焦心時刻,晏青時登門了。
她年初與發小文伽羅結了婚。她二人也是兩小無猜,卻因為當初晏家父母看上了方家而被棒打鴛鴦。後來方家頹敗之時,晏家便退了這門婚事,反而惹得高門大戶們無人敢再上門提親。
晏青時這才如願以償,嫁給了她的心上人。文伽羅生於西域長於高隴,有一副高鼻梁藍眼睛的好相貌,又因這些年生意做得不錯,才入了晏家父母的眼。這場婚事自是也辦得隆重奢華,給晏家長足了麵子。
婚後小兩口的日子也是順風順水和和美美。誰料新皇突然搞了套大動作,簡直是飛來橫禍。晏家父母便求了晏青時前來找方家幫忙。
晏青時說明了來意:“寶兒,我知道你老家也正是艱難時候。你若實在幫不了,就算了。我也不勉強。”
小寶兒說:“我……我向亦安說說看吧。你們也曾幫過我,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晚上她向方亦安提起此事,方亦安故意使壞,不答應。
“不行。我不想幫。”
小寶兒說:“可是他們也幫過我呀,你不能想法子和四皇子……哦不,皇帝陛下求個情嗎?”
方亦安歎氣道:“可以是可以,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我就是不想說。”
小寶兒急了:“為什麼呀?”
方亦安說:“求人是要有代價的,懂嗎?”
小寶兒使勁點頭:“我知道,晏家一定會好好答謝你的。”
方亦安說:“我可不稀罕。這天下的好東西我什麼沒見過?”
他看小寶兒為難思考的樣子,有些不忍心,決定不逗她了:“我就實話說了吧,要是你願意配合我把那些個姿勢都試一遍,我就答應。”
什麼?
小寶兒呆滯了一下,終於想起什麼似的,從枕頭下麵撈出了一本書,書本一抖,恰巧停留在其中一幅畫上。
方亦安拚命讓自己不要笑得太誇張。小寶兒赤紅著臉,嘩啦一聲將書冊扔下榻去,順帶著踹了方亦安一腳。
“唉喲!”
“你輕點啊!每次說不願意都要踢我!我好可憐!”
方亦安裹著半邊被子,坐在地下訴苦。外頭朝槿剛好端了水進來,聽到裏頭響動,情知是少夫人又踢人了,也不多問,掩著嘴就去找露葵說道了。
小寶兒拿枕頭往方亦安身上撲:“你怎麼!你怎麼那麼壞!天天拿這些事來欺負我!”
方亦安麵不改色心不跳,假正經道:“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就不幫晏家了。”
小寶兒這回攥著被角又是一頓亂捶:“你這個壞人!”
終於她捶累了,哼哧哼哧喘了陣氣,最後非常壯烈地往榻上平躺下來,本想說一聲“來吧”,結果腦袋卻撞在了床頭櫃上,登時疼得眼淚汪汪,哭著叫方亦安來揉。
……
半個月後,方亦安美滋滋告訴晏家,沒事了。
晏青時帶著女兒登門,向小寶兒誠心誠意地致謝。隻有小寶兒自己知道這個好結果是怎樣來的,一時臉蛋兒紅得連脂粉都遮不住了。
晏青時奇怪地問:“你怎麼了寶兒?”
小寶兒支支吾吾解釋不出來,幸而寰容在旁嗑著瓜子笑道:“她沒事兒,就是天兒太熱了。”
晏青時點頭:“是哦,再過幾天就要夏至了,正是夢熹的周歲生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