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兒子了。”
費北山這話說得像是在說之後的晚餐要吃什麼似的平常。
可他話音方落，蔣勉卻是驚駭得往後大退幾步後，終是控製不住的喊道：“什麼兒子？”
因太激動，蔣勉這話都帶著顫音。
費北山看著他誇張的反應，隻是眯了眯眼，嫌棄他的聒噪。
蔣勉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突然費北山就要做親子鑒定，然後他就有了個兒子。
那這個兒子是誰，這個孩子的媽媽又是誰？
一時間，蔣勉構想了好幾個或狗血或淒美的故事，隻是不論他如何旁敲側擊的問，費北山都是沉默以對。
不過，這會兒他看著費北山拿著西服外套，正準備出去的模樣，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費總，你這是去哪兒？”
“去做些封建迷信的事情。”
費北山瞥了他一眼，沉聲說道，腳步卻未停。
不過費北山沒走幾步，想起了什麼，頓時停下了腳步。
蔣勉看他這般，也是好奇地靜待。
“我有事兒要離開兩天，把明天的事情都往後挪一挪，大概我後天淩晨才能回來。”
費北山交代了這些，也不等身後的蔣勉還想問什麼，他便已經離開。
後來，簡柔接到費北山打來的電話，說是他突然要出差，也是一怔。
“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簡柔聽他這一說，忙是問道。
這時的費北山正從高速收費站旁的便利店裏出來。
他手裏提著幾瓶水，聽著簡柔這一問，腳步頓了頓。
“後天吧，我盡量早點回。”
費北山說著，嘴角勾了勾。
身邊有人噓寒問暖的感覺，真的令他很滿足。
可是簡柔聽到他這麼說，卻是帶了些緊張的回答：“多注意安全，不必太趕時間。”
她這時聽著費北山那頭有汽車的轟鳴聲，到底是有些忐忑。
簡柔的母親就是出了車禍，重傷後成了植物人的她到如今都隻能老家一處環境一般的康複醫院裏。
簡柔隻要一想起去康複醫院見到身形消瘦，臉色蒼白的母親，心就跟著揪起。
“別擔心，我一定平安回來。”
費北山說著已經上了車……
他要去的地方開車更方便，不過路上就得十來個小時，的確讓人有些吃不消。
準備再次出發時，他大口的灌了些冰美式後，倒是更精神了些。
與虞城相鄰的城多有綿綿的險峻高山，費北山開著車，車窗外的風景逐漸從一望無際的景象換成了層巒疊嶂的翠綠青山時，他的心頭到底是多了些複雜的滋味。
他估摸著自己有十五年不曾回去過，這些年他也算是走遍了各地，國外也有好些投資的房產，可是這麼近的家鄉，他卻是一次都沒有回去過。
回去的這段時間裏，費北山自然是五味雜陳。
恍然間，他又想起自己十三歲那邊，遍體鱗傷地揣著僅有的二十多塊錢到虞城的模樣……
費北山那所謂的‘家鄉’變化是在太大，他隻能憑著導航走，可是入目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他對家鄉的記憶已經很模糊，可他對見到的是在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價值百萬的豪車進了一個偏僻的小村，雖然這裏的人並不知道這車的價值，可是看著費北山的排場，亦是不少人好奇的出來看。
“是不是費家的北山啊？你真的是好多年沒有回來了。”
這時，一個杵著拐杖的老人緩慢的走了過來，他滿是皺紋的臉在見到費北山的時候，笑容令他的臉更加滄桑。
……
“你放心，每年你媽媽的墳我都會來收拾一下，你瞧瞧這邊都還挺好的。旁邊的一些花都是前幾年種的，都挺好……每年你都寄那麼多錢回來，真的用不了那麼多。”
質樸的老人指了指不遠處的那處墳包，很是感慨的說。
費北山向來不信鬼神，可是就算十多年不回來，每年還是讓人給他母親燒許多東西。
“這麼多年沒回來看你，是不是挺怪我的？”
費北山蹲在墳邊，嘴裏叼著煙，瞧著很是不著調的拆著那一堆堆買的冥紙什麼的。
“不過你是不是太忙，這麼多年來也沒說給我拖個夢，告訴我你在下頭過得好不好。”
無聲的歎息後，費北山跟著就拿煙頭點燃了一堆：“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說一聲，你兒子我也有兒子了，你有大孫子了，高興吧！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保佑我，像我這種沒心沒肺、心狠手辣的人難得發一會善心，居然救的還是我自個兒的種。作為老子稀裏糊塗救了親兒子這種事兒，要不是我遇上了，還真就覺得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