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奇怪...(1 / 2)

那夜從南宮府裏逃生後,仍在發著高燒的南宮繭一路心神恍惚。

直到太子殿下因急於回宮複命,草草交代他可一直往西行後率先離去,南宮繭才有了離開南宮府的真實感。

彼時已是天光破曉。他的身體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累倒在一顆樹下,不停喘著粗氣。好在身處於荒山野嶺裏,無人得以看到此刻他的狼狽樣。

手上的傷口已經不再出血,南宮繭艱難的吐了幾口唾沫權當消毒,隨後抽出腰帶完成一道簡易包紮。

待處理完這些瑣事南宮繭已是累極,擺了個較舒服的姿勢躺下。

他合上眼,欲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好好補上一覺。然而,翻來又覆去半響後還是不得入睡。

雜亂的思緒裏,倒是不時閃現著南宮笑傲的音容笑貌。

南宮繭掏出已經擦拭幹淨的匕首,那上麵似乎還沾染著南宮笑傲留下的血跡。仿佛在無聲提醒他,他與他的血液曾經混在一起,融成了一團。

而眼前這把樣式簡單卻極其鋒利的匕首,更是南宮笑傲所贈予的。

當南宮繭毅然把匕首架在南宮笑傲脖子上的時候,無人知道,他的內心在微微發抖。唯恐稍一不慎,鋒利的刀刃就會劃破南宮笑傲頸上的大動脈。

為了阻止內心的困擾被人識破,南宮繭隻得愈加自虐自己的手掌。

因為隻有清明的神智才能助他分辨出,眼前似曾相識的情景,已非前世裏的意境。

至於南宮笑傲,不過是這一世裏恰好與他前世相守多年的戀人長了同樣一副麵孔之人罷了!

況且,二者間的個性相差去南轅北轍,是確實在在、大不相同的兩個獨立個體!

遙想當年初見,南宮繭就對南宮尹有著異常激烈的反應,還狠狠咬了南宮尹一口。外人看來以為他是恨極,殊不知那不過是因為在他帶著前世記憶重生後,乍見已逝戀人樣貌縮小版後極其失態的表現。

反觀南宮笑傲,盡管當時就是同戀人一模一樣的長相。然而那樣陌生的氣質,卻從未讓他感到熟悉進而受到迷惑。

所以,單從相像度上來說,無疑是南宮尹更勝。

但南宮繭隻有第一次與之相見時大發狂性,往後就再也沒把南宮尹聯想成戀人。

他知道若那樣做了,反而是對過往一切美好的惡意褻瀆。

逝者長已矣,他已錯過一次,怎能再續執迷?

然,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般。南宮繭與南宮笑傲,漸漸開始了絲絲縷縷的糾纏。

誰也無法給他們之間的關係下達明確的定義。他們是父子,卻毫無親情。他們是對手,卻亦敵亦友。

一切糾葛看來似乎隻是一個窮極無聊的遊戲,無關是非與愛恨。

等到他們各自回首之時,眼裏莫名就有對方的存在。

就像在南宮笑傲握上匕首與他滴血相誓的時候,南宮繭的手腕處突然升起一陣灼燒般的疼痛感。電光火石間,他的腦海裏居然開始閃現出關於前世的最後一段記憶。

那時心灰意冷的她正躺在軟軟的沙發上,手腕上一道頗深的醜陋刀口在靜靜流出血液。

當自殘的疼痛感逐漸麻木開始慢慢被飄忽的意識所取代後,地上已染滿了鮮紅的色澤。

思及此,南宮繭已不願深慮。

若這些是上天欲給予他不尊重生命的終極懲罰,亦或是他命格裏在劫難逃的劫數,他就算終其幾生都無法掙脫得開。

胡思亂想著,到底是何時睡著南宮繭已沒了印象。等他醒來,已是兩天以後的事情了。

值得慶幸的是,他已經不在原來那片荒山野嶺裏,而是一間破舊但還算牢固的茅草房裏。

否則,他極有可能在不省人事的時候成為山裏野獸的下酒菜。

“喲小子!你醒了?”一個慈眉善目模樣的精瘦老人在這時推門而入,看到南宮繭醒了似乎也不意外。

南宮繭掙紮著撐起渾身虛軟的身子,環視下四周後才道,“老人家,請問這裏是哪裏?”

老人把背上采滿草藥的竹婁放到一邊後,一屁股坐到南宮繭身旁。隨後伸出手扣住南宮繭的手腕,開始細細把起脈來。

嘴上邊回應他,“小子,算你這回命大!老頭我出門采藥的時候見著重病的你,就順把你給帶回來了!這裏地勢偏僻,一般人是不會來此走動。”

南宮繭隱隱望見這位老伯竟然長著一雙嫩白纖長的手指,微挑了眉也不多言,隻道,“多謝老人家出手相救!日後若有需要之處,在下自當湧泉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