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寧抬頭,以視線詢問他。
“一個才十歲沒見過世麵的小農女,怎會對包紮傷口如此熟練,並對我這樣的情況臨危不懼,絲毫沒有任何緊張與害怕?說,你是誰派來的!”
男人的聲音立刻鋒利起來,仿佛方才和諧的畫麵都是假的一般,他的大掌撫上了顧小寧的胳膊,毫無疑問,如若她的回答不合他心意,他輕輕一動手就能掐死她。
真是恩將仇報的混蛋!
她幫他把最危險的腹部傷口處理好了,他有力氣了,就要殺她了?
顧小寧的神色一片冷然,“大哥,沒見過世麵的農女怎麼了?我家靠山,我阿爹偶爾會上山打獵,受點傷什麼的,包紮傷口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我緊張與害怕又有什麼用,難道我害怕地叫出來才是應當的麼?”
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長得好看的男人,
如元昭玉那般,至少還看著賞心悅目,這漢子一張胡子拉碴的臉,還這般恩將仇報,真是,真是後悔救了他!
“你若不信我,大可以殺了我,我不過是小小農女而已,死了也掀不起什麼風浪。”顧小寧握了握拳頭,故意刺他。
空氣裏安靜了一會兒,血腥味混雜著泥土的味道,令氣氛有些尷尬。
“抱歉,翠花。”男人鬆開了顧小寧,他眼底閃過猶豫,最終還是沒動手。
顧小寧鬆了口氣,額頭上的冷汗也滴了下來,她低著頭,“你脫褲子,我給你包紮,一會兒我就走。”
剛剛還氣勢十足的男人一聽要脫褲子,臉色又僵硬了一下,胡茬下的臉又紅了,他眨了眨眼,看了眼顧小寧,心想,老子第一次被女人扒褲子,對方還是個十歲的黃毛丫頭,名字還是惡俗的叫翠花。
顧小寧的小臉一直冷著,等著這男人自己脫下褲子,然後她低著頭目不斜視地處理那條深深的砍傷,撒上藥,迅速包紮。
覺得男人沒什麼好的,自然也不會羞澀。
殊不知,男人卻是在她冷然的小臉,漠然的注視下很是不自在,一處理完傷口,立刻將褲子提上。
顧小寧不說話了,安安靜靜地等著找她的人離開這裏,她已經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了。
男人耳力非凡,自然也聽到了有人在喊顧小寧三個字,頓時,他的眉頭擰緊了,雙目如炬地盯著她,“你不叫翠花,你叫顧小寧。”
顧小寧低著頭,“我自然告訴他們假的名字。”
空氣裏沉默了一會兒,隨即,男人壓低了聲音,聲音裏隱忍著的燥氣,“丫頭,你莫不是當我傻的?”
顧小寧忽然就被這句話逗樂了,聽著身邊這大哥壓著的怒氣,又想著他才十八,雖然他傷成這樣,身上還有一種煞氣,可莫名的,在他身邊並不覺得害怕與危險,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這讓她感覺很安心。
但她也不理解,
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男子感到熟悉和安心。
不過,顧小寧不想去深想,或許這也是一種緣分,相逢即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