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萬鈞在後院和沈惜言膩歪了一會兒,就去司令部了,香園今日有青鳶公子的戲,沈惜言本想去聽,順便與他聊聊天,但腰上實在不舒服的緊,就回屋歇著去了。
傍晚趙萬鈞回來的時候,沈惜言才剛醒,趙萬鈞回房準備沐浴。
九爺在屏風前脫,沈惜言就縮在被子裏隻露出一雙眼睛看。
趙萬鈞是童兵出身,小小年紀就被趙司令扔進軍校和戰場磨練,過去的十多年扛槍扛炮就是家常便飯,結實的肌肉遍布大大小小的傷痕,還有兩處落在致命部位,但在這些疤中,唯有左肩胛骨上的那一處極為不同尋常。
趙萬鈞解皮帶的時候,像長了後眼睛一樣道:“你要再這樣盯著我,可別怪我獸性大發了啊。”
趙萬鈞是唬沈惜言的,沈惜言都下不來床了,他就是再憋不住,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去幹什麼,隻是沈惜言那道灼熱的目光黏在他身上,跟小貓爪撓人似的,讓他實在有些難耐。
“萬鈞,你肩胛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沈惜言從第一回看到就想問了,那一個一個圓形的疤明顯就是燙傷。
趙萬鈞解褲扣的手頓了一下,坦誠道:“煙頭燙的。”
“煙頭燙的?”沈惜言一骨碌坐起,動作太大牽動身後的痛處,一咬牙,忍下了。
“嗯,我**歲那會兒在戲班子討過生活,有回雜耍讓富商看上了,帶回去做家仆,被富家小孩兒們當狗使喚,給我脖子上栓根繩,騎在我身上遛狗,我每歇一口氣,他們就用香在我肩胛骨上燙一下,這些疤就這麼留下了。”
趙萬鈞言語平淡,好似在語旁人之事,沈惜言卻一把攥緊了被褥,他隻知道趙萬鈞是孤身到的北平,但他怎麼也想不到,人前威風八麵人後霸道無賴的九爺,竟然受過那般折辱。
他頭一回隱隱發覺,原來麵前這個手腕通天的男人,偶爾也是要人疼的。
他想起那日因為玫瑰花指桑罵槐說九爺是狗,隻覺得自己千不該萬不該,卻又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道歉的話。
看著沈惜言兩彎秀氣的小眉頭攪在一起的模樣,趙萬鈞立馬上前把人摟進懷裏,大手撫上沈惜言後頸柔聲問:“怎麼了這是?”
沈惜言環住他的脖子,仰頭和他鼻尖碰鼻尖,悶聲道:“那得多疼啊?”
“疼倒還好,就是心裏甭提多憋屈,那時候年紀小,總想著有朝一日要把他們統統踩在腳下。”
趙萬鈞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沒什麼太大的起伏,卻透著一股狠勁。
“對,踩死那些惡人才好!你現在可是頂頂大的大人物了。”
沈惜言義憤填膺地說著,嘴唇蹭著蹭著就貼上了九爺的薄唇,九爺一手捏起沈惜言的下巴,加深了這個吻。
沈惜言如待哺的小鵪鶉微微張著嘴,九爺撬開那軟唇白牙,撥花瓣似地探到深處,唇齒交纏間像抵著兩團棉花舔花蜜一樣。玫瑰花香被煙草味狠狠地侵占衝撞,交融成空氣中彌漫的曖昧,勾得人心癢難耐。
兩人忘我地親著,連沈惜言身上綢緞織的單衣都滑落了,露出白皙瘦削的肩頭,與九爺緊緊相貼,不出一會兒就被親得氣喘籲籲了,借著動情未盡,九爺寶貝似地輕碰著他從粉色變得紅潤豐盈的唇。
沈惜言修長的指尖撫上九爺肩背的燙傷,一下一下,恨不能替九爺抹去。
趙萬鈞無奈道:“心肝兒聽話,快別摸了,你瞧這兒都精神成什麼了。”
沈惜言臉一紅:“你個流氓,我摸的是背。”
趙萬鈞苦笑:“得虧你摸的是背。”
沈惜言是少爺脾氣,不聽支使,一直摟著九爺不撒手,九爺也隻能光著上半身由著他。
隻是這小家夥的手總是不安分,可苦了九爺了。
過了好一會兒,沈惜言小聲道:“你想做什麼便做吧,我不要緊的。”
趙萬鈞捧著沈惜言的臉響亮地親了一口,笑道:“我要是來真的,你隻怕要掉眼淚。”
沈惜言不服氣道:“你我都是男的,你被人燙成這樣都沒哭,我有什麼好哭的?”
趙萬鈞的定力是打小磨練出來的,雖說在沈惜言麵前總會減半,但關鍵時刻還是不會含糊。
“這能是一回事嗎?再說了,我哪兒能讓你受苦?”趙萬鈞撫上沈惜言的臉,突然沉聲道,“這世間的苦,我能受,你不能。”
*
趙萬鈞的光鮮都是從黑暗慘痛的逆境中殺出來的,和沈惜言的顯赫出身可謂是天差地別,自然包括二人對“苦”的認知。
這兩人也本該是天南海北,八竿子打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