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和森田雪雙雙回頭。
一個戴著寬邊墨鏡的男人從後麵走了過來,站在幸村麵前,“幸村君,我想,關於上次我們還沒探討出結論的事情,你該給我一個答複了。”隔著墨鏡,他似乎還很無禮地掃了森田雪一眼,“這位小姐,若是無事,可以請你先離開這裏嗎?”
幸村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他擋在森田雪麵前,替她攔住了對方探究的視線,“千鳥先生,”幸村強忍怒氣,“我記得我上次說得很清楚了,關於您提出的事情,我要再考慮一段時間。”
“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難道幸村君還沒考慮清楚嗎?”這個墨鏡男人咧嘴笑了起來,但他的笑容很冷,冷得森田雪都忍不住要抓住幸村的胳膊,“所以,幸村君,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再談一談了。”
幸村目光堅毅,表情冷硬地與這個男人對峙了半天。
“幸村。”森田雪輕輕地扯了扯幸村披在肩頭的運動服,“這位先生如果有事情的話,不如我先到另一邊等你,然後……”
幸村沉思片刻,遺憾地搖了搖頭,“抱歉,小雪,我沒辦法陪你去東京看畫展了。下次可以嗎?”眼看對方心意已決,幸村認為自己確實不能一直這麼拖著,也該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森田雪咬咬嘴唇,低聲問道:“要用很長時間?”
幸村沒有回頭,“嗯,因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所以可能會用很長時間。對不起了,小雪。”
“沒什麼可對不起的。”森田雪吐出一口氣,“但是不管怎麼說,你自己都要小心。”她看了一眼那個戴墨鏡的男人,越瞧越覺可疑,不過既然是幸村認識的人,她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她相信幸村的分辨能力。
於是森田雪從幸村身後出來,“我先走了。”
幸村給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路上小心。”
森田雪自然做不來一步三回頭的舉動,所以她在向對方點頭示意之後,就離開了會場。沒走多久,她就在會場外麵的馬路上看到了藤真朝香。
森田雪有點奇怪:“咦,你沒和柳生君一起嗎?”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藤真朝香走過來勾住了她的胳膊,“柳生在臨走前讓我在這裏等你,說你很可能會落單。所以能不能稍微解釋一下,幸村那邊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要一起去看畫展的嗎?”
森田雪歎氣,“可我也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總之他被人攔住了,看對方的意思,好像有挺重要的事要和他談,我不方便在場,就先走了。”
“哈!”藤真朝香充分地表達了自己對幸村的不滿,“你家的那位幸村君到處拉仇恨,小心哪天被人罩了麻袋揍一頓啊!”但還沒過多久,她就又嘟囔起來:“不過幸村對你確實好得沒得說,這點我勉強承認了。哼,哪像柳生……那個笨蛋,也不知道問我有沒有帶水、怕不怕被曬暈。雖然我天生身強體壯,也有帶著水壺,可他好歹也該問一聲的吧?居然還不如幸村細心,真讓我對未來充滿絕望……”
森田雪本就心情不好,現在被藤真朝香這麼一說,更覺心煩意亂了。短短的幾十步路程,在她看來卻像是已經走了很遠很遠。她偏頭瞅了眼身後的體育場,一麵猜著幸村到底要與那個戴墨鏡的男人說些什麼,一麵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之前父親說的要出國的事情。一時間,她心裏堆滿了各種煩惱,反而不知道該先為哪個煩心。在這種情況下,她自然就沒法分神去聽好友對戀愛和男朋友的種種抱怨了。
走著走著,藤真朝香終於感覺到了森田雪這異常的沉默,忍不住問道:“小雪,我發現你這段時間,似乎……有心事?”
“嗯?”森田雪一愣,“不,其實也沒什麼。可能……可能隻是天太熱,我有點不太舒服吧。至於心情……也談不上是好還是壞,一直就這樣。”
聽了她的回答,藤真朝香卻覺得更奇怪了:“所以,你明明正和幸村戀愛,為什麼心情會‘不好也不壞’呢?再這樣下去,你們都會累的吧?一點戀愛的感覺都沒有。”
“戀愛的感覺?”森田雪小聲念了幾遍這句話,然後又茫然地問著好友:“戀愛的感覺……是什麼?”
這下子可把藤真朝香給問倒了:“呃,我也不清楚。但最起碼我認為不該像你和幸村這樣。就拿我來做例子吧!你看,我會因為柳生的一句話而生氣,也會因為他的一個動作而開心。有時候柳生和某個女孩子講話多了,我會嫉妒,恨不得直接撲過去把他們分開。有時候他當麵拒絕其他女生的告白,我又會覺得很高興……這些感覺,你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