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別又來了……”
當森田畫廊的門被推開、自外麵走進來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輕人時,森田雪絕望地伸出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她的右手正忙著夾壽司。
河野就坐在森田雪旁邊,自然也看到了推門而入的麻生拓。河野立即低頭,借此掩飾自己的笑意:“噗,又來了啊。”他幸災樂禍地瞅著森田雪,仿佛看老板出糗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不過有句話叫做“樂極生悲”,河野正看戲看得開心,卻不慎被自己剛剛塞進嘴裏的壽司噎住了,“呃!咳,咳咳……”
森田雪體貼地將自己麵前還沒動過一下的紙杯遞給了他。但這個動作招來了麻生拓的不滿:“小雪,你怎麼能把自己的杯子給他?!”他口氣不善,相當失禮地指著河野,“他是男的誒!”
森田雪努力咀嚼著嘴裏的壽司,待全部咽下去之後,才出言糾正麻生拓的錯誤:“麻生君,首先,我強調過很多次了,請不要叫我‘小雪’;其次,剛才那杯水我還沒喝,所以給誰都沒關係;最後,麻生君這麼指著我的朋友……似乎有點不禮貌。”
麻生拓訕訕地放下胳膊,忽然開始對畫廊新掛到牆上的幾幅作品很感興趣,慢吞吞地挪進了畫廊左邊的展示廳裏。但當他經過坐在外側的河野時,卻沒忘記使勁多瞪河野幾眼。河野表示自己很無辜,隻因為自己是森田雪身邊的“雄性生物”之一,就平白無故地遭到了麻生拓的嫉恨。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多。河野估算了一下從立海大到森田畫廊的距離,再聯係麻生拓額頭上的細小汗珠,推測出他是下課後步行過來的。
“真是癡情,每天準時報道,風雨無阻,連我一個大男人都被他感動了。”河野低聲感慨著,又看了看森田雪的表情,“要不要試著和他交往一下?我看他挺有誠意,家境不錯、自身條件也好,而且他讀法學部,以後肯定會繼承他們家的律師事務所……他喜歡你,也願意愛惜你,這對你們女孩子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嗎?”
還在展示廳裏閑逛的麻生拓已經走到了兩人都看不見的角落。森田雪抿抿嘴,略顯不悅地說道:“男人追求女人的時候都喜歡用這套打動人心的法子,我讀大學的時候見得多了。況且我並不在乎他家是不是有錢,也不在乎他能不能繼承他們家的律師事務所,我在乎的是兩人之間的感覺。他不適合我,我對他沒感覺——就這樣。”
河野咋舌:“雖然你不拜金,可你的要求明顯比那些拜金女還高。不過說到‘感覺’啊,這還真是個微妙的東西。”
聽他這麼說,森田雪反而有些詫異了:“微妙?我以為你應該明白……那麼你和你女朋友交往時,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河野誠實地說道:“忘了。”
森田雪很不讚同地搖了搖頭,以女性角度出發、教育著自己的得力助手:“你這樣可不行。不管你現在是否還能體會到,但你總不該忘掉最初的悸動。不然你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呢?反正沒人拿刀逼著你和你女朋友交往吧?”
河野抓了抓後腦勺,傻笑著說道:“哈哈,確實沒有人逼我。不過我們都準備要結婚了,以後能在一起就可以嘛,有沒有感覺也無所謂了呀!”
森田雪緩緩地張大了嘴巴:“……結婚?”
河野靦腆地笑了笑:“我昨天晚上終於求婚成功了,本來打算今早告訴大家……”
森田雪也笑了:“真看不出來喲,河野君挺有本事的嘛!好了,我下午就把這個好消息公布一下,讓畫廊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啊對了,什麼時候舉辦婚禮,一定要通知我。我這個當老板的,絕對少不了要給你們包個大紅包啦!”
“婚期還沒確定……”一說到結婚,河野的表情就更呆了,全身都開始冒出幸福的粉色泡泡,看他的樣子,似乎又要變回初中時那個傻乎乎的河野——雖然他如今早就蛻變成為一名自信可靠、口才了得的男人了。片刻後,河野說:“森田,你還給我的那顆紐扣,我已經把它送給我未婚妻了。謝謝你!”他由衷地感謝著森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