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兩人吃過午飯之後,森田雪洗完碗筷,便鄭重地對幸村說道:“幸村,依現在的情況看,你隻算房,而我是房東。隻要你不添亂,其他的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如果你怕我做的飯菜不好吃,不合你的胃口,那麼你可以自己下廚——你不用為了還我的人情而特意給我做飯。”

森田雪隻是“會”做飯,而不是“擅長”。一直以來,森田家都是由森田太太掌勺,森田雪雖然也進廚房幫過忙,但她隻有理論知識,實踐經驗相當匱乏,目前正處於摸索階段。不用別人說,森田雪自己就能品嚐得出來,幸村的廚藝比她強多了。

然而幸村卻反問道:“既然都是一起吃,為什麼還要分兩次做?”

森田雪被幸村堵了個正著,不禁有些羞惱。但她總不好說這隻是因為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吧?於是森田雪逃避了這個問題,一副“事情就這麼定下了”的樣子,語氣堅定地說道:“總之,你不必費心為我張羅這些,我不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一直被人照顧。你早晚都會離開,我不想依賴成性,即使半個月也不可以。”森田雪沒有說謊,她確實對自己要求很嚴格。

都說獨生子女自理能力差,森田雪本來是不相信的。結果她一個人才在日本住了不到一個月,就對此深有體會了。別人的情況她不了解,但森田雪的確對家裏的一些事情(比如繳費、電台簽約等)知之甚少,有時候她還要跑到隔壁去請教藤真太太。

聽完森田雪的“森田式獨立宣言”,幸村不說話了,隻默默地用眼睛瞅著她。

森田雪沒理他,自顧自地把該帶的東西全都放進包裏,然後換了鞋子,對幸村說道:“我去畫廊了,你自便。”

但是森田雪很快就驚訝地發現,去畫廊還不如在家裏麵對幸村。

“日安啊,森田!”河野一臉“趕緊過來滿足我的八卦欲啊”的表情,笑嘻嘻地攔住了森田雪的去路,“森田,昨晚的電影怎麼樣?”上午,河野一直守在畫廊裏等到十點多都沒見森田雪的蹤影,問過江口才知道她下午才來。這令河野整整憋了一個上午,現在終於看到了森田雪,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探聽消息的機會。

“呃,那個啊……”

森田雪麵露尷尬。她壓根就把昨晚與麻生拓一起去看電影的事情給忘光了。其實這也不能怪她,畢竟幸村的存在感實在太強,而她又從昨晚開始就和幸村“鬥智鬥勇”,哪裏還有閑情去思考麻生拓的問題?

河野雖然猜不到森田雪為什麼尷尬,但他也能看出她早忘了麻生拓這號人物了。於是河野麵露不忍地說道:“森田,你真是越來越寡情了。”他指著畫廊一角的麻生拓,“他今天早上沒課,不到九點就過來了,苦等你半天,結果就等來你一句‘那個啊’,說真的,連我都覺得他可憐了。”

森田雪順著河野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與此同時,麻生拓也看到了她。但是麻生拓並沒有像以往那樣馬上就走到森田雪身邊,而是踟躕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蹭了過來。

“雪……嗯,森田姐姐。”麻生拓牌乖寶寶新鮮出爐,難得聽話地用了森田雪所希望的稱呼。

森田雪很欣慰,“麻生君,有什麼事情嗎?”當然,如果麻生拓沒有一大早就跑到畫廊這裏來蹲點,森田雪會更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