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森田雪這種“哇啊”的好心情隻能持續到她下午回家之前。畢竟送走了一個還剩一個,並且剩下的這個將在接下來的半個月中與她朝夕相處,她甚至都不能借出差之名行躲避之實,因為嗷嗷待哺的幸村會斷糧——誰讓他不能隨便見人呢!
一想到家裏的那隻,森田雪就沒來由地要多歎幾口氣。
當森田雪拖著莫名沉重的步伐回到家裏的時候,迎接她的卻是幸村的笑靨以及餐廳桌上的三菜一湯和兩碗盛好的米飯,連筷子都擺放妥當了。一切準備就緒,隻待人來品嚐。
——這種被刻意討好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這種“賢惠的妻子做好飯等丈夫下班回家”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看著幸村那“快誇獎我吧誇獎我吧”的邀功的表情,森田雪不知道自己在這一瞬間忽然冒出來的某個腦內劇場是不是可以被稱為“穿越感”。
“……幸村。”把那些不該出現的驚悚場景從腦內趕走之後,森田雪開口喊了幸村一聲。
“嗯?”幸村眸光微閃。
森田雪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後才說:“我認為,我們該好好地談一談了。”她坐在餐桌邊,看著這一桌的飯菜,心裏卻是說不出來的滋味,好像既甜蜜又苦澀,更重要的是她還有點無法接受,無法理解幸村這麼做的原因。或者說,她分明猜到了幸村的意圖,可她卻不想麵對,“幸村,我真的不需要你來照顧,所以,可以別這樣嗎?”她低聲請求著。
幸村心思轉得極快。在簡單評估過當前的形勢後,他決定繼續裝可憐:“小雪好心收留了我,這隻是我該做的事情啊!”就目前而言,幸村的首要任務是改變森田雪對他的定義,甩掉“前男友”這個帽子,恢複“森田雪男朋友”身份。當然了,如果進展順利,最好還能和“未婚夫”之類的詞語掛上鉤。幸村完全不介意現在就把戒指拿出來向森田雪求婚。
但是,這次他的策略不奏效了,因為森田雪拒絕被他迷惑:“你這麼做,為了什麼?幸村,你從來都不是一個沒有計劃的人,我想,你到我家來、讓我收留你,肯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吧?那些理由有多牽強,你我早該心知肚明了。”森田雪直直地盯著幸村的眼睛,盡管她知道自己是看不到他心裏去的,可她也不容幸村逃避話題,“你這麼處心積慮,為了什麼呢?”她重複著這個問題,非要得到一個能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幸村慢慢地收起臉上的笑容。他以同樣認真的神情望著森田雪,“我想向你證明我隻是個普通人。”他不是生活低能兒。
森田雪嘲諷地笑了笑:“啊,是啊……你隻是個普通人,一個世界排名前十的‘普通人’。”
幸村走到森田雪身邊,蹲在她的麵前,拉住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小雪,對我來說,打網球就像我所熱愛的一份工作,你總不能因為我的工作比較特殊就歧視我吧?”他試著說服森田雪,“除了打網球之外,其他時間的我就是個普通人。可能在很多方麵,我不如別人做得好,但是我保證我也在過著正常人的生活。”
森田雪毫不留戀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要騙我,我也不是真的傻了。據我所知,正常人的生活可不包括被媒體爭相曝光,也不包括時不時就上新聞頭條。哪個普通人會像你這樣,走在街上連臉都不敢露出來?哪個普通人會被粉絲追著索要簽名?看來我們對普通人的定義不太一樣。”偷換概念絕對是幸村的長項,森田雪早就防著他會使出這一招了,“先不說這個了。幸村,你不如幹脆點,直接把目的告訴我吧!你想向我證明你是普通人,目的是什麼呢?”森田雪暗下決心,隻要幸村撒謊說他沒有目的,她從此便把他當成一般朋友對待,再也不為他揪心、再也不被他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