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蓮二注意一個女生很久了。
很明顯,這個女生並不是立海大的學生,因為她還穿著附近一所女子高中的校服。
立海大的大學校區圖館有一部分籍是可以對外借閱的,隻需辦理一張特別借卡即可。據柳蓮二統計的數據顯示,到大學校區圖館借的高中女生本來就不多,穿著外校製服的就更少了。高中女生們一般都是借閱一些時尚雜誌或純愛小說,隻有她,每天下午雷打不動地借閱一本古典文學類的籍,然後坐在閱讀區的長桌邊讀。直到太陽下山前,她才帶著尚未讀完的離開圖館。
某次,這個女生不小心把自己的筆記本落在了長桌上,柳蓮二這才從筆記本的封麵上看到了她的名字。
——加藤純子。
毫無特色的姓,毫無特色的名,組成了一個毫無特色的女生。加藤純子長得很幹淨,平時總戴著一副細邊眼鏡,單從相貌上看,能夠形容她的似乎隻有“秀氣”一詞。而且,當她默默地站在排隊借的人群後麵時,真的是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不過,最吸引像柳蓮二這種數據達人的事情就是普遍現象和個別案例,其中,個別案例更勝一籌。數據達人們需要普遍現象作為研究基準,然後再用個別案例充實自己的資料庫。在柳蓮二眼中,這位名叫“加藤純子”的女生就屬於“個別案例”。因為,他每次翻看自己將要借閱的籍時,都能在這本的借記卡上找到同一個名字:加藤純子。
柳蓮二一邊在心裏計算著出現這種情況的概率是多少,一邊感興趣地研究起加藤純子出現在立海大圖館的原因。
沒過多久,加藤純子也注意到自己每天都會在圖館的借閱區巧遇同一個男生。這個男生清淡自如、溫和冷靜,似乎是立海大的學生,和她一樣喜歡古典文學,但是加藤純子很少看到他與哪個人結伴到圖館來借。
——難道他是獨行俠嗎?
加藤純子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不過,本著“竟然能在圖館裏遇到同好”的想法,每當與柳蓮二同桌讀時,加藤純子便微笑著向他頷首示意。出於禮貌,柳蓮二也微笑回禮。
坐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柳蓮二發現,加藤純子會在的時候做筆記,可是她的筆記又不太像讀劄記。這令柳蓮二十分好奇。
——難道她也是數據迷?
有一天,加藤純子的原子筆不小心順著桌麵滾到了柳蓮二的手邊。柳蓮二把筆還給她的時候,加藤純子低聲說道:“謝謝。”
柳蓮二說:“不用謝,舉手之勞。”
不知為什麼,加藤純子總感覺就這麼結束話題好像有些不妥。於是,她想了一會兒,又小聲問道:“那個……你也喜歡做筆記?”
柳蓮二一愣,但很快回答道:“嗯,我對數據比較感興趣。”接著,他也問了一句:“你呢?也是記錄數據嗎?”
就像是被人打開了話匣子,加藤純子語速極快卻又以不打擾旁人的音量說道:“不,我在記錄我的一些想法……或者該稱之為靈感吧!我比較喜歡圖館的環境,能讓我安靜思考……”
柳蓮二沉吟片刻,然後問道:“……所以,你是作家?”
加藤純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還在努力中。”
通過這次對話,柳蓮二和加藤純子漸漸熟識起來。由於兩個人有很多愛好都是相同或相近的,對大部分籍的見解也相差無幾,因此,還不到半個學期,他們就像是已經認識了很久的友,時常交換閱讀體驗。
有時候,加藤純子也驚訝於柳蓮二的博學,並稱他是“移動庫”。而讓柳蓮二驚訝的則是加藤純子的年齡。他一直認為加藤純子是高中生,可他沒想到他向來引以為豪的數據竟然出現了重大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