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海底針。夏雪兒也真是有趣,說到黃祖龍就閃了。祁風結了飯費,時間已經是臨近十點。
飯店門口有一個要飯的,大聲唱著“十年之後,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攔路要錢。一個少婦嫌惡地扭開,要飯的攔住祁風,伸出髒兮兮的手向他要。祁風一看便知這人是真乞丐,不會要完錢到角落裏打手機,掏了掏兜,有一張五十的和幾張五塊一塊的,給了要飯的一張五塊的,要飯的指著五十的說:“我要那張。”
祁風坐上公交車,車上的旅客稀稀散散,全都目光呆滯,冷漠得如同六月飛雪。公交車行駛得很慢,祁風從玻璃向外看著淩雲市的夜景,燈光閃閃,車流如梭,淡淡地萌生了一種過客般的蒼涼。
這座城市有很多人,每天來了,走了,愛了,恨了,城市以一種博大的胸襟包容著而又冷眼旁觀,默默地注視著行色匆匆的眾生,祁風覺得自己真的就是一粒蒲公英的種子,隨著風飄蕩在城市裏,或是街道,或是大廈,或是公園、樹林裏,想紮根,卻也很難。
一輛比亞迪F3一直在公交車後麵跟著,車子很多,祁風也不在意,一種不服輸的倔勁在身體裏激蕩,為什麼就不行呢?城市就算再深邃,也是人建設的,哪怕自己不能成為城市的主宰,也要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即便是當個城市的清道夫,也是不枉此生。
回到家已經是夜裏十點半。夏雪兒發來了短信,報告做好了,祁風真心替她高興,回了個勝利的V字。
祁風簡單地洗了洗,坐在沙發上抽睡前煙。抽完煙,躺在床上聽了首歌,覺得有點困,也不知道牛頭馬麵怎麼樣了,這件事真是離奇古怪,難道自己隻是做了個夢?祁風一邊想著這個,一邊進入了夢鄉,很累,這一天折騰得不善。
祁風真的做了個夢。
夢裏麵陽春白雪,漫天飛花,夏雪兒朝他招手,站在樓下的花園裏,清純絕倫,花池裏的花朵爭奇鬥豔,也不比夏雪兒的天生麗質分毫,夏雪兒咯咯咯地朝祁風笑,滿園*盡凋零,祁風一激動,醒了。
自己的手機正唱著吾酷的“賺錢了賺錢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花…”
三點多了,誰這麼無聊!
祁風慵懶地從床頭抓過手機,按了接聽鍵,大腦一陣迷糊。
“祁風,我…”電話裏傳來林海醉酒的聲音:“你…來天辰賓館來一趟,他們…不讓我走。”
“什麼?!”祁風睡意立刻醒了一半,騰地坐起來,“怎麼了,你慢慢說。”
電話那頭亂哄哄的,林海聲音都走了形:“你先來吧,來了…再說,對了,別忘了帶點錢來。”說完電話變成了忙音。
祁風警覺起來,從德菲特酒吧走的時候,林海不就已經喝多了嗎?怎麼又去了天辰賓館了呢?這個林海!
想著趕緊穿好衣服,到樓下的ATM取了一千塊錢,快步走到小區門口打了輛黑車,朝天辰賓館開去。
天辰賓館是本市的一所三星級賓館,在巍峨林立的街旁大廈後麵,吸引著一群中低檔風liu快活的苟且人士前往入住,隻需一兩個小時最多一夜,這些人就會趁著月黑風高或者天剛破曉神秘消失,林海這小子在那,祁風不禁疑惑,愛財如命的葛朗台.林,今天真是大出血,瘋了?而最擔心的,是這小子酒後出事。
黑車司機一副大夢初方醒的樣子,哈欠連天,忽然朝車外凶猛地吐了口痰,濃痰飄飄乎乎,粘在了路邊的一個公益廣告牌號稱是師奶殺手的某明星臉上,順著眼角向下滑,道:“約會去?”
祁風不答,點了根煙。
“哼!”司機也不追問,油門踩得山響,七拐八拐穿行於無人的街道,狠力一刹車,道:“20!”
祁風掏出20塊錢遞給司機,探身道:“能不能等會?一會還用你車。”
“多長時間啊?”司機肥頭大耳,一看便不是善類,撇著嘴看了看駕駛艙內的時鍾,“操!都*三點半了?”
祁風會意:“回去的時候給你30。”說完大步朝賓館走去,後麵傳來胖司機的吆喝:“嘿!我說,快著點兒啊!”
天辰賓館的大廳裏燈火通明,有*的男女不會因為時間問題而耽誤了生理上的突發需要,祁風沒到門口,一對男女獐頭鼠目地走了出來,急匆匆紮進轎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