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迷離的燈火都朦朧,倒影在穆寒的眸子裏麵,有一種別樣的魅惑。楚淺淺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緊張,半晌,幻影突然鬧消失不見,穆寒又恢複成原來冷冷淡淡的樣子,說道:“無以為報的話,我就提條件了。明天我要回家見父母,你跟我一起。”
什麼?見父母?楚淺淺嚇了一大跳,什麼見父母?難道這麼快就要見父母了嗎?
“不不不……我……”楚淺淺甚至緊張到結巴,這可一點都不像原來的她。
“我還沒有準備好,就……就不去了吧……”
穆寒的眸子又逼過來:“這不是商量,楚淺淺。我已經答應我爸會帶你回去給二老看看,那你現在是要放我爸我媽的鴿子?”
“你……”怎麼可以這樣?竟然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擅自答應了?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楚淺淺狠狠地瞪了穆寒一眼,可是穆寒早就已經別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車窗外麵,車裏的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冰點--楚淺淺很快頹廢下來,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該帶穆寒來,早知道就不該開口求人,現在可怎麼辦?
穆寒像是知道楚淺淺在擔心什麼,淡淡地說道:“你的衣服和明天要帶過去的禮物我都已經幫你準備好,你明天隻要假裝乖巧就可以了。”
“哦,這樣啊。”
楚淺淺訕訕應和,穆寒道:“一切都有我,你放心。”
車子到了楚淺淺樓下,穆寒很紳士地陪著楚淺淺上了樓,在門口交給了楚淺淺一個碩大的盒子,並另外幾個,看起來應該是禮物。
穆寒道:“我還有事,你自己多注意。”說完就下樓了,楚淺淺愣愣看著穆寒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然後摸索出鑰匙開門,懷裏抱著的盒子摔在了地上,蓋子開了,禮服露出一角。
楚淺淺低下頭準備撿起來,卻在看到禮服的那一刹那停住了手。
因為是見家長,不是參加舞會,禮服不能太花哨,要得體為主,這件衣服是楚淺淺離開楚家時最後一件有牽扯的衣服。
當時剛剛回家的小姐楚紫曦看上了這件高定,執意想要,設計師已經退隱,楚淺淺自然不肯給,再者說是高定,楚紫曦穿上也不合身。
可是楚紫曦自小長在孤兒院裏,會察言觀色的,借題發揮在楚家父母麵前自導自演一出戲,愣是把楚淺淺編排成一個嫉妒不願意讓楚紫曦回來的心機婊。
楚淺淺被趕出家門,還記得楚紫曦惡狠狠地說:“楚淺淺,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要!”
眼下,這件誰也得不到的衣服就擺在楚淺淺麵前。楚淺淺摸索著進了房間開了燈,然後小心翼翼地穿上這件衣服。
比她記憶中更要精致的禮服,但記憶中的上一件,她還根本沒有來得及穿。
精致但不繁複的花紋樣式,裙擺溫柔地垂在腳麵上,質地很好,仿佛傾瀉流光,最重要的是,它那麼得體,將楚淺淺纖弱的腰肢完整勾勒出來,每一個細節都合身。
楚淺淺站在鏡子麵前端詳自己,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陌生。
另一邊的穆寒皺著眉頭,疲憊地靠在車窗上麵,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有些擔心的語氣:“少爺,您還真要把她帶回去?司令不是說……”
穆寒頭也沒抬:“我帶不帶是我的事,他讓不讓是他的事。”
“可是少爺,司令明天還請了雲溪小姐,您這樣豈不是讓她難看。”
“是她自己要來的,關我什麼事?”
司機長長歎了口氣。做了穆家司機要有三十年了,小少爺還是這樣,勸不聽的人,任誰都別想討一分半分的麵子,真不知道那個楚淺淺到底哪裏好,給小少爺迷得神魂顛倒。
這一夜楚淺淺睡得也不好,翻來覆去到天亮,好不容易挨到了快六點,一骨碌翻身起來洗臉刷牙,刷到一半,門突然開了。
看來穆寒睡得也不好,竟然這麼早就過來,而且還大搖大擺進了她的房間。
前一陣因為穆寒常來,還繳了楚淺淺的備用鑰匙。可雖然這樣,穆寒也沒有私闖民宅過,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站在門口敲門,這樣闖進來還是第一次,麵有疲色,心情也不甚好的樣子。
楚淺淺嚇了一跳,穆寒看見刷牙的楚淺淺,蒼白的臉上掛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眼袋快要垂到下巴,穆寒就知道自己給她打的定心針,心疼之餘又搖了搖頭,原地轉了幾圈,掏出手機給樓下的司機打了個電話:“老穆,去把安迪接過來。”
司機很有效率,不過二十分鍾,敲門聲響起。
楚淺淺剛一拉開門,一個比鄒沐更像花孔雀的孔雀跑進來,一臉妖嬈地對站在房子中央的穆寒嬌嗔道:“嗨我的小甜甜,這麼快就想我了?”
一股香水味撲麵而來,暈厥了房間裏的晨光,楚淺淺頭昏腦漲地被按在作為上麵,身後是花枝招展的安迪。
安迪瘦,一雙手棱角突出,骨節分明,在楚淺淺的下巴上麵摸索,一麵說:“小姑娘,你這發型不行啊,我給你換個新的--”說著也不含糊,操起一邊的一包子工具,從裏麵檢出一把小剪刀,對著楚淺淺的頭發一頓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