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他麵前的人腦袋裹著厚繃帶,正是被他舅舅硬拖來此的“老鄰居老熟人”小燕。
小燕哼笑一聲,反手把狗遞上,口氣譏諷:“那你來?”
樓明玥也不客氣,轉身從房間中取了個小藥盒。自小就算沒帶錢,他也不會忘帶這東西。從裏麵拿了繃帶和止血棉,樓明玥接過小狗像模像樣的給它處理腳上的傷口。
可惜偉大的正義感沒法彌補技術上的缺憾,不僅紮得磕絆,自己的手還在小狗掙紮時被剪刀豁開了條深深的口子。
“唔……”樓明玥隱忍著才沒有喊出聲來。
而抬頭就在麵前人展露的半隻小眼睛裏成功看到了明晃晃的嘲笑。
樓明玥挫敗的癟了下嘴。
像是瞧夠了他這幅無措樣,小燕粗手粗腳的奪回了那狗和樓明玥手裏的繃帶。
看他那消毒止血一氣嗬成的動作,樓明玥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在旅館裏見過這人給自己的腦袋換藥。
看來是遇到這方麵的行家了。
醫藥包用完,樓明玥想取回,可他探去的動作像是引發了什麼誤會,竟被那男生一把抓住了手,一邊嫌棄的瞪他一邊不情不願的替他看起了傷口。
小燕陰陽怪氣:“你倒是不知道客氣。”
樓明玥想說他並沒有求這人幫忙的意思,可有他反駁這幾句的時間,人家都把他傷口處理好了。
樓明玥隻能閉了嘴。
近距離看小燕,樓明玥有些衝擊於他傷勢的嚴重。這麼多天了,那臉竟然還是腫的,皮膚依然極致膨脹,青紫充|血,一點沒見好的樣子。不過倒也不見惡化,傷口發展像停滯了一樣,也是奇怪。
不過不管如何o省這悶熱的氣候,他這樣一天天的,一定又疼又難受。樓明玥忽然有些不忍,也生出些佩服和好奇來,這個人竟然還能這樣行動自如。自己在腦外科動手術時,見慣了不少腦袋受傷的病人,這麼重的傷,可是要躺icu的,這男生的生命力也太旺盛了。
一回神,才發現傷口早已處理完畢,眼前人像是在等他能呆到什麼時候,見他活過來了,不屑的罵了句:“笨。”
樓明玥沒和他生氣,反而道了句謝。
男生卻瞟了眼手邊那狗,不依不饒道:“這種東西有什麼好救的,你不救,它命賤得很,想死都死不了。你去救,救回來是殘的,不如不救。”
樓明玥心覺這男生怎麼說話這樣刻薄,又驀地覺出了什麼,看看小狗的傷,又看看眼前人,軟了語氣。
他說:“他死不掉,不是因為命賤,是因為倔強和頑強。而且,殘了又怎麼樣,病了殘了的生命就不配活著了嗎?”
如果有稍知事點的長輩往此地走,一定會被這兩青澀少年對生命的高談闊論給惹得發笑。但他們卻很認真,認真於各自目前隻有短短十幾年的人生。
對樓明玥的話,小燕隻冷笑,光那嘴角揚起的弧度就像嘲諷他不知人間疾苦,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果然,小燕說:“連點風吹都怕得不敢睡覺的人有什麼資格談頑強談倔強?”
難得興起和人說一說人生的樓明玥一下被扭了話題,又莫名這人怎麼知道自己被夜半涼風嚇的不敢睡覺過。
最後還是決定不和他計較。
將小狗在廊角的軟草上安頓好,樓明玥回了房間。
借著大燈一抬手才發現,中指竟然被紮了一個很大的蝴蝶結。
樓明玥:“?”